坐在桌前静待时间到来的时候,林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容自己惧怕,更不容自己退缩。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此间的凶险。
凶险到,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万一失败,她会遭遇何等疯狂的报复。
她在手心沁出微凉的汗意前,猛地用力攥住。
可她实在等不得了,这般受人摆布的人生,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忍到今时今日已是极限,再多忍下去,只怕不用等到被他看出端倪的那日,她便可能会先行崩溃。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了窗屉开了丝缝隙,让外头的凉风吹进,散些她心底的焦躁与不安。
计划皆在掌控中,不出意外的话,成功概率占大数。
若当真不幸一败涂地的话,那大概是命。
她猛地抬手将窗屉全数推开。
她还真不信自己会如此命衰!
秋风打院外卷来,吹乱了她的鬓发,几缕青丝散乱打在她眉眼间,却遮不住那乌黑瞳仁里的光亮。
不复往日的似水柔和,而是不容置疑的坚毅决绝。
婆子见房门从内打开,里面之人款款出来,便忙上前殷勤问:“天还早呢,夫人何不再多歇着会?”
林苑道:“成天见的躺着,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骨头架都要躺散了去。”
婆子连声附和应是。
林苑朝院外走去,边走边侧眸问:“对了,听说每年仲秋夜里,市井里都十分热闹,就连市肆都能开到五鼓。你可知夜里都有何热闹可看?”
婆子一听,这心里头就打了个鼓,暗道夫人莫不是想夜里出去看热闹?
这一想,她一个头两大。闹市里人来人往的,尤其是赶上佳节时分,更是人山人海的拥挤喧杂的慌。
这位主如今又是双身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太子爷还不得怒起将她给削成肉片?
“左右不过舞火龙,走月亮,常年都是这么个形式,没什么好看的。”婆子急忙道:“闹市上人多,又挤,气味又难闻,当真不值当凑这热闹。”
话刚讲完,那婆子就见他们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也不知你哪来的胆子,敢拿话来唬我。”
婆子一见她变脸,顿觉不好,忙要上前开口说些什么补救一番,却不成想被她给出手猛推了把。
“快快离我远些罢,当真是看你都心烦。”
说着就抿着唇往外走,边走边语气不善的令人备轿。
婆子知这位主怕是气性又上来了,暗恨自个说错了话,脚步却不停赶忙跟了上来。
林苑不悦道:“不是告诉你离远些了吗。你今就在这院子,不许跟着。若要我发现,有你好看。”
钻进了轿子,她吩咐人起轿。
“去闹市。我倒要去亲自看看,那里是不是人也多,气味也难闻,是不是没个热闹瞧。”
婆子在后头暗暗跺脚,想跟又不敢跟。
抬头看看天色,这才不过晌午呢,太阳还没落,哪里来的热闹瞅?
陶怡居茶楼有两间相邻的茶室是从不对外开放的,只有鲜少几个知内情的人知道,那是太子爷的专用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