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冠:“一般看高度的,高于两米就算成年了,低于就不行,这个决定权在于我们公司的手里。”这东西肯定没有很细的。
所以就有操作的空间,有些人如果懂点事,可以跟所长合作一起骗公司的赔偿,这事其实发生过很多次了,不过现在审查严格了些,就看所长敢不敢了。
父亲听完,已经怒不可遏了,直接怒骂。
“他们这群狗日的,也太过分了,两千块才给我们补偿三百,成年的青苗才给我们30块,这吃相也太太难看了。”
父亲骂骂咧咧,王杰冠才了解到,这次家里的管网改造刚好也从自家里的青苗里面穿过去了,给出了一个赔偿的方案。
“这个赔偿你签字了吗?”王杰冠问道。
父亲:“还没有。”
王杰冠:“那还可以谈谈的。”
父亲:“不行,奶奶的,我找他们去,实在太过分了。”
父亲说完水烟都扔在了一边,气冲冲地出去了。
王杰冠没有跟着去,因为自已身份有点特殊,如果让人知道是自已怂恿父亲出去的话,被公司知道肯定不是一个好事,现在的人都太多事了。
不过,虽然省公司的红头文件,确实规定管网改造工作侵占农村耕地是以两千元一亩赔偿的标准,但是这个标准只是文件上的标准。
是纸面上报销每个公司的下面报销上去的数字。
真的到了下面执行起来,就不是这样了。
首先,这钱到了市公司,要被吃一点。
到了县公司又得被吃一点。
到了这个镇上又得被吃一点,到了村干部又砍掉一点。
最后到村民手里的补偿数,基本就4分之一左右了。
你可能会说,为什么征用农民的地要经过村干部,这个其实跟我大夏几千年的某种意识形态上的东西有关系,首先这土地是集体所有,农民本身只有使用权,并没有占有权。
这一点就很致命了,村干部往往都是用这一招来恐吓农民:“你要是不要,到时候连这点都没有了。”
农民是弱势群体,不了解情况,被这个一恐吓,就会打退堂鼓,因为他们真的怕什么都没有。
这个公司对土地进行征用和开发,是大势所趋,是无法阻挡的,但是也不可能每家每户去谈,所以一般都是直接找村干部来谈的,给他们一点好处,事情就好办了。
一是村干部一般都是知识分子,懂普通话,好沟通;二是村干部在村里有威信,他们可以凭借威信,镇得住这些村民,只要跟他们谈妥了,村民的工作就由他们去做就行了。
到时候施工出了问题,直接就找他们就行了,很多地方也试过没有找村干部,直接跟村民谈这个价格,后面的教训往往是巨大的。
首先人一多,就容易乱,村民都是一个想法,见不得谁家占便宜,所以很难谈判。
村干部一个个也都是坏心眼的,他们本身是知识分子,懂得很多,你不找他们,给他们甜头,她们就会各种怂恿和教唆其他村民起来闹事,破坏这个施工现场,十分之恶劣。
所以没辙。
大家都必须遵循这个流程了,凡事先找村干部。
只不过王杰冠没想到自已家里这个村干部如此之丧心病狂,竟然吃相这么难看,只给村民三百块,据王杰冠所知,其他镇至少也得有五百块到村民的手里。
这属于是太过分了。
不单单是水务工程,其他什么房地产征地,高速低速路征用农田,上级就都是采取这样的“愚民政策”,利用村民得到信息的不平等,各种巧取豪夺。
反正骗到就是赚到。
可悲的是,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是知道这种事情的,甚至还认可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的眼里,这种层层“剥削”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是正常的,合理的。
这是领导的特权。
父亲这一次气冲冲地前去“维权”,也不是不知道别人吃水,纯粹是觉得别人太过分,吃得太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