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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宋西保留了一丝提防,谨小慎微地与对方相处,后续确定僧人委实对他没有憎恶杀意,言语行为慢慢放开。
他们的话题常常围绕山下的世界展开,直到某天僧人提议:“既然你向往凡俗生活,不如亲自下山看一看。”
宋西面上笑意消散,眼眸黯淡无光,语气低落下去,“我毕竟不是凡人……如果被发现,他们会害怕的。”
树妖不愿引起百姓恐慌。
僧人沉默了。
山上修建直通寺庙的更为平坦好走的大路,枳树旁边这条衍生出的路理所当然地遭到淡忘,经过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林中小动物们倒是喜欢扎堆找枳树妖玩耍。
大家不仅找他玩,还会给他带些小玩意,多是山下孩童们丢弃的东西。
在它们看来,宋西虽是树妖,却受树根限制,不能离本体太远,没得消遣,实在可怜。
兔子从路边捡到奇形怪状的物体,兴冲冲带给宋西,听丢掉它的孩子说它叫陀罗。
宋西也不懂怎么玩,用手指捏着尖端转,转了没两圈陀罗就会停下,但他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僧人,他还兴致勃勃地与对方分享自己的新乐趣。
僧人当时没说话,隔了几日僧人再来,捡起地上一截树枝,掏出绳子系好,做成鞭子,将他的陀罗尖端朝下。
鞭子不断抽打,陀罗不停转动。
宋西看得目瞪口呆,先前自己搞错玩的方式了呀……树妖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感谢僧人生了副好脾气,并无嘲笑的意思,而且耐心地教他抽陀罗。
他不想耽误僧人念经,学了两遍单独去边上练,练到半月有余,勉强掌握住技巧。
可是这半个月,僧人始终没露面。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宋西不免忧心忡忡,胡乱猜测。
就在他打算冒险去寺庙一探究竟时,僧人出现了。
宋西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心立马提到喉咙口,警惕地睁大眼睛。
僧人解释,前阵子他陪师父去隔壁镇上做法事,回程途中遭遇打家劫舍的匪徒,受了点小伤。
他说那么多,定是真心当自己是朋友了,枳树妖心想。
于是树妖耗费大半天的功夫,找到无数种治外伤的草药,一股脑塞给僧人。
“你要好好休养哦,注意身体。”宋西用上槐树妖爷爷的口吻。
僧人欲言又止,神情充满树妖参不透的意味,最终点点头,双手合十,“多谢宋施主。”
宋西故作大大咧咧实则腼腆地笑笑,“太客气啦。”
朋友嘛,用不着把谢谢二字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