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了什么,沐夕突然抬起头,有些迟疑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小木屋。此时夜已深,爷爷似是早已入睡。
“这是不可能的”沐夕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无奈。这怎么可能是爷爷的所写!虽说爷爷的字迹沐夕并未见过,但对书中的草药,爷爷一向都不是很上心。
“落地无果……落地无果……”沐夕微微戚起眉头,低声念叨。一双漆黑的眼似有雾气缭绕。这四个字的含义,他自是知晓其中的意思。显然是在说,参橙一旦落了地,便会即刻化入泥土之中,继而消失不见。
所以,在摘取的时候他是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神秘果子参橙
嘴角缓慢地浮上一丝的苦涩。沐夕从树上一跃而下。
他在发现参橙的时候,年仅八岁,而那时的参橙已然结了果。
参橙的年岁是要用颜色以及夜晚闪烁的光芒来划分。它在生长时与普通的柳树倒是毫无区别,然而一旦开了花,整个树干连同花蕊都会变为淡黄色。若结了果,全身便会转为橘黄,到了成熟期就会集两种颜色为一体,便是浅橙色。
沐夕每晚,都会爬到树上去观察它的颜色,还有光芒闪动的次数。若按书中所记载,昨夜闪动的次数,刚好是两千一百八十九下。而每五天增加一次,今晚的闪动与昨晚一般,待到两千一百九十下的时候,它便会成熟。也就是说这参橙在近三天之内便会落地……
沐夕长长地吐了口气,日子远的时候,觉得没什么,而近了,反倒有些忐忑。除了有些担心摘不到参橙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小兔崽子,你若敢离开这陀罗山半步,我便杀了你”这是在沐夕七岁那年爷爷的警告。沐夕始终记得爷爷在说这句话时眼中的寒意,好似沐夕做了,他便真的会不留情面。
所以,别说踏过茶丘小镇去往另一座山峰。就连出这陀罗山,都是不被爷爷所允许的
沐夕感到有些头疼。若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参橙落地而不去争取,他怕是难以做到,毕竟那可是,可以治好爷爷双腿的灵果。而同样的,要让他违背爷爷的警告,私自下山,他自问胆子再大,也没那个勇气。
沐夕纠结地提起手中的野鸡,继而又望了望四周鬼影交错的树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是先将这野鸡给炖了吧,然后再将锁魂草融入汤中,这样便可隐藏药材独有的苦腥味。其他的,待明日再说。
沐夕在林中,用杂草曾搭建了一座十分简陋的草屋,仅有二十平方米左右,是他用于处理食物所用。
虽说未老每天都会抓来不同的小动物给沐夕调理身体,但大都是刚刚宰杀过,好似沐夕是一只吃生肉的野兽般,抛给他后便不管不顾了。沐夕毕竟是人,哪里吃得习惯。所以自七岁开始他便学会了烤、炖这两种方法。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往锅里撒上一些草料,用来调味。
难以想象,他当时稚气未消,肥着小脸,用胖嘟嘟的小手抓着木棍,在锅中搅拌时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滑稽。
草屋中有四个大小相同的石柱,石柱上架了一口磨得恰好的凹槽,用来代替农家的锅。其实沐夕并未真正见到过锅的样子,这都是从书中所学。在书的方面未老却是从未限制过他,甚至还会寻来各种书籍,供他钻研。
草屋中除了一口锅之外,还有提前备好的树枝、木棍、打火石等,以及被磨得精细的草料。
一进屋,沐夕便蹲下身,一双不大的手在地上摸索了好一会,方才从土中翻出一个东西来。用打火石点燃一旁的烛火,便可清晰地看到,那是一把全身黝黑的陈旧匕首。若追溯到这把匕首的来历,倒还是在一头野猪的肚子里。许是因为年头过多,或是本身就有残缺,它全身如黑炭一般,竟看不得样子。
沐夕打了水,引了柴,熟练地将野鸡剥了皮,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将草料喂到野鸡的腹中,等到开水沸腾后,便将之抛入锅中。
不知不觉间,天空又暗了许多,沐夕捧着融了锁魂草的鸡肉汤走进了小木屋。小木屋中有两个房间,稍微大一点的是未老的,而小一点的是沐夕的。在两个房间之间有一个客厅,厅里摆满了东倒西歪的书籍,那都是未老没事的时候所收集而来的。沐夕曾勤快地想将他们摆放整齐,但没过久,便又会在未老的一怒之下变得凌乱不堪。久而久之,沐夕也就放任它们一片狼藉去了。
沐夕走到未老的门前,稍微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伸手敲了敲门,轻声说道:“爷爷,我知道您没有睡。沐夕做了汤,您喝下以后就再也不会失眠了”
等了一会却没有回应。沐夕挠了挠头,有些纳闷地又敲了敲两下,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睡下了”沐夕微微垂下眼帘,想转身离去,但瞧了瞧手中热乎乎的汤,还有悬浮在汤面上的一层淡淡的绿色油光,不觉顿住了脚步。
锁魂草虽并不稀奇,可陀罗山上的已让沐夕祸害得差不多了,恐难再寻出第二株来。
“爷爷,我进来了”沐夕硬着头皮轻轻地推开了门。
然而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感到双腿如铁锤撞击般一疼,身子也随之不受控制地扑向了地面。
慌乱中为了护住手中的碗,沐夕只能让自己的两个臂肘先落地。臂肘落地之时可清晰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随之全身的毛细血管也在剎那间扩张了起来,即便是细小的疼痛,此时也变得分外的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