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李沐力气大,用力抓住他的脚踝才没让他乱蹬。
李沐把匕首放在火上烤烤,用刀尖当做针,小心的给他挑着脚底的血泡,“马上就好,别怕,我轻些。”
沈泽安面朝天空,眨眨眼没说话,继续哼唧几声。
弄完之后,李沐给他上了些药粉,他生得白,连脚都是白的,走了一天,脚踝有些泛红,要是不揉开,明天起来就水肿了,到时候赶路怕是要遭罪。
李沐把手搓热,准备给他揉一下腿和脚踝,手放在小腿肚上,一用力,那截腿就条件反射的踹了出去,正中李沐的腹部。
沈泽安两手撑在地上坐起来看着他,眼神有些无辜,腿上酸痛的感觉着实难熬,他不是故意的,“没忍住。”
“啪!”李沐在他腿上打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他揉揉手指,继续给他按摩,手感还蛮好。
沈泽安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说他不疼自己了,李沐给他嘴里塞了个李子,堵着他的嘴。
沈泽安把李子拿出来,呸了一声,有些嫌弃,才摸过脚就给他拿吃的。
李沐低低笑了一下,他就是故意的。
两人轮着按摩完,这才搂着人睡着了,白天消耗过大,身体困乏得很,两人倒头就睡着。
他两也不是什么人物,鲜卑军队会追杀他们一会儿,但绝不会不计代价的找他两个,因此夜间担心的也就是野兽而已。
白天看过了这林子里没有野猪脚印,有火堆,狼也不会冒险靠近他们。
第二天早上醒来,李沐面色潮红,唇色惨白,沈泽安惊得坐起来,手背覆上李沐的额头,烫得他手指一颤。
沈泽安面色凝重,连忙爬起来洗了把脸清醒一下脑子,开始给李沐的伤口换药。
纱布解开,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疤,旁边有些黄水流出,看着有些狰狞,鲜卑的弯刀锋利,没有甲胄护着,一刀下去伤口差点见到骨头,伤口好得很慢。
沈泽安洗干净帕子,拧干给他擦拭干净,又上了药粉,换了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这种简陋的条件下,发热就是伤口发炎了,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好的金疮药里会有抗菌成分,但他们现在没条件。
这林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要是一直烧下去,沈泽安不敢多想。
太阳半遮在云里,只探出半边身子,一层厚重的云压了半边天,林子里的雾气刚落下,四周的草木都带着露水,湿漉漉的,沈泽安扶着李沐沿路走了一截,裤腿都被沾湿了。
本来该多休息一下的,但昨天晚上星星都看不到几颗,看着天气,两人怕会下雨,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沿着河慢慢往前走,去找沈泽安昨天看到的那个山洞。
昨天李沐给沈泽安好好揉了一遍腰腿,今天还是感觉酸痛不已,沈泽安没说出来,扶着李沐一点点走着,地上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因此没有强求走直道,沈泽安努力辨认着方向,顺着好下脚的地方,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磕磕绊绊,走走停停,到了中午两人才找到沈泽安看到的那个山洞,李沐的手放在刀上,远远看了一下,没有贸然往前走。
这山林里最多的除了蛇虫鼠蚁,就是野兽,那山洞还不知道是不是有主的。
不等李沐说话,沈泽安按住他的手,把他的刀拿过来,又把背在身上的弓箭递给他,“我去看看,你在这儿。”
李沐当然不同意,沈泽安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放心,你腿上有伤不方便,我去正合适,再说了,这弓那么重,我连满弓都拉不开,要是有东西出来,你动作快,可帮我掠阵。”
沈泽安说着,提着那把重刀挽了个刀花,这是耍剑的技法,上辈子在道馆学过剑棍,刀还是第一次用。
不过百般兵器都有共同之处,上手倒也不算特别生疏。
李沐现在走都走不稳,怎么敢让他去试探,要真有什么东西,跑都跑不掉。
李沐看着他这样子,心中动摇,知道现在没别的选择,可心里到底还是不大乐意他去冒险,在沈泽安的目光下抿着唇没说话,沉默着举起弓,搭上一支箭,随时准备拉弓。
沈泽安笑了一下,把身上挂着的东西放好,小心的往山洞靠去,他们要养伤,这几天不能多走动,必须得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到了山洞口,一股子腥臭味隐隐约约的传出来,沈泽安面色凝重下来,这洞果然是有主的。
这种山洞一般不会是野猪的窝,狼几乎都是群聚的,那么小的山洞不该会有,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喜欢独居的熊和老虎。
沈泽安心跳有些快,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他在道观学过一个古药方,最适合治疗李沐受到的这种刀剑伤,其中一味就是虎胆。
他只是体弱,不是一点身手都没有,短时间的爆发,对多人围困无多大用处,但现在,在道观养身体学的那些招式,居然有了用武之地。
李沐的伤不太重了,再不能及时救治,这样熬下去,不死也得残,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两人这样出去,根本活不到逃往京城。
拼这一把,死活五五开,不拼,李沐的身体熬不过去,他也不见得就能活着出去,就算出去了,他一个人着实没意思。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沈泽安决定赌一把。
他一靠近洞口,生人的味道就惊扰了里面沉睡的猛兽,一声低低的虎啸传出来,沈泽安身体条件反射的紧绷颤抖了一下。
眼里是和身体截然不同的狂热,舔舔唇,沈泽安往里面丢了一块石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