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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想啊,是不是如果我真的按照他们所说的去死,他们才肯放过你。”扶渡眼尾落下一滴泪,顺着太阳穴流进了头发里,“你每天都很累,我能看得出来,你在我面前装的再好,我也能感觉到。你每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再这么下去,人就要垮了。”
“我从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父亲也不重视我,所有人都拿我当空气。如果你也不要我了,你觉得我还能过得更好吗?”齐临渊看着扶渡的眼睛,“不要想着离开我,你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安心。”
“好,我答应你。”扶渡点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也得好好活着连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活着。”
齐临渊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却在扶渡不停地追问下只能点头。
“平虞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吗?”这几乎成了扶渡每日必问的问题。
“都差不多了。”以扶渡现在的状态,齐临渊并不想让扶渡过分担心,所以含糊其辞地答道。
扶渡没有多问,只是说:“那就好。”
不过扶渡不知道的是,齐临渊所说的差不多了,是差不多做好了迎战平虞的准备。
最开始的时候,齐临渊也没有想到事情当真会走到这一步,在面对扶渡时,他还曾装作满不在乎的说“大不了就跟他打一仗”,因此来向扶渡证明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齐临渊却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谶,这场仗也当真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永州、扶渡,哪个他都不可能舍弃,所以只剩下硬碰硬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齐朝歌的父亲齐兴鹏,便是被先帝发配去了平虞边境,做了齐西营的将领,守着平虞与永州之间的那一方小小的营地,将整个大齐护在身后。
齐临渊接到齐兴鹏的密函,说平虞那边开始频频派兵骚扰我方营地,挑衅一番便跑,不打起来,却也足够惹人烦。最主要的是,营地里的将士隔三差五的就被他们这么一闹,白天操练累的半死,晚上还没法好好休息,简直是苦不堪言。
如果长此以往地这般下去,将士们的精力势必会被消耗掉大半,到时候万一真的打了起来,那就吃了亏了。
齐临渊知道这事已经拖不得了,平虞王此番举动便是催着齐临渊做决定。既然大齐绝不可能将永州拱手相让,那这场仗倒不如早些打了的好。
于是齐临渊当机立断,派人送了加急的圣旨去齐西营,告诉齐兴鹏若是平虞士兵再来挑衅,那便要让他们尝到教训。还告诉他不必害怕会挑起战争,既然平虞要打仗,那大齐也绝不是好欺负的。
齐临渊虽然没有明说,却也算是默许了战争的发生。齐兴鹏看了圣旨,明白了齐临渊的意思,知道这场仗估计是非打不可了。
从前齐西营的将士害怕挑起战争,不敢反抗得太过激烈,那便是单方面地被欺负。现在他们得了齐临渊的旨意,知道可以还手,那便是两军之间的冲突了。
于是战争爆发,永州军也拨了一些人手支持齐西营,而平虞那边几乎压上了所有兵力,还有邬狄派军助力,同样是不容小觑的。
邬狄生产石油,他们的军队火药充足,比起平虞军的长矛和砍刀,邬狄军的火炮杀伤力大了可不止一点两点。而齐军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长猿弩不止可以远距离攻击,其威力比起百步穿杨的弓箭也大了不少,还没等平虞军举着武器近了自己的身,就已经把对方穿了个透心凉了。
而且邬狄的火药哪怕再丰厚,也经不起战争的消耗,还是得省着些用,所以每次发战时火药的使用都是有规定的数量的,更多的时候还是举起冷兵器与敌人真刀真枪地干。这却正好着了齐兴鹏的道,他平日里十分注重训练战士们的体能和搏击,每日在训练场上挥洒的汗水在此时便体现出了优势。
原本两方是打得势均力敌的,齐兴鹏戍边十余年,其作战经验是敌方将领望尘莫及的,哪怕对方的武器再怎么厉害,也没能赢过齐兴鹏的排兵布阵。但是一切的转折就发生在齐兴鹏被邬狄偷袭的士兵用火药所伤,等到军医赶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齐朝歌人还在京州,原本是打算回去的,但是因为战争又滞留了下来。齐临渊在得到齐兴鹏殉国的消息后,便把人接进了皇宫,好生安抚着。
老亲王殉国的消息虽然叫人心痛,但前线不可一日无将领。
京州的能派出的武将虽是不少,但是要么就是没有实战经验,齐临渊确实不敢将此等大事交付出去;要么就是像龚毅这样,虽然合适,但是京州这边却也离不开他,否则齐中营的将士们没了主心骨,这也是不可行的。
就在齐临渊对此一筹莫展的时候,龚毅的副将司徒宥齐主动请缨上前线,可算是解了齐临渊的燃眉之急。
照例齐临渊对此还是要询问一番的:“你在京州按理来说过得还算不错,为何忽然想要上前线呢?”
“臣不敢隐瞒,其实臣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此番能立得军功,便像以此来像皇上讨赏。”司徒宥齐答道。
“哦?”齐临渊挑眉,“那你不妨说说看。”
“臣先前与公公元宝有些交情,私下将他当做了刎颈之交。若是能得皇上准许,将元宝公公接出宫同住,这边是微臣的心愿。”司徒宥齐语气诚恳得叫人不忍心拒绝。
齐临渊倒是没想到两人不过才见了两次,一同去洛州走了一遭,现在居然能结下如此深厚的情谊。
可元宝到底是养心殿的人,是跟在齐临渊身边长大的人,所以齐临渊还是要多嘴问一句:“此事你与元宝商量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