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几岁的孩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手底下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
第二次。
他学聪明了。
于宛白向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他逃得很快,快到父亲没来得及追上。
他也很幸运,在半路上就碰到了老师,被带到了老师家里。
老师很温柔,安抚了他很久,还给了他一杯温温的,很甜很好喝的奶茶。
直到天黑,老师才打电话把父亲叫了过来。
这一次,父亲没有拿着酒瓶,没有拿着竹鞭,连落下的巴掌也比平常轻了许多。
于宛白明白,他成功了。
之后,每次父亲要打他,他都飞快的跑到了老师家,再由父亲一次次的上门领人。
老师也没有拒绝,只是看向他的目光从温柔变成了疲惫,有时还带着一丝丝的厌烦。
这样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
他知道,他又没有地方去了。
这一次,父亲打得很重,重到他觉得他撑不到明天。
可他想的却是。
忍忍就过去了……就过去了……
在这之后,于宛白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不主动和人交流,也不主动参与什么活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兔子玩偶,仿佛是个透明人,与周围的嬉笑打闹格格不入。
他也找过同学倾诉,却只遭到了嘲笑和莫名的炫耀。
曾经帮助过他的那个老师,看到他身上时有时无的伤痕时,眼中也透露着几分的愧疚,却再也没伸出过援手。
“人都是怪物。”
于宛白的耳边响起了自己小时候说过的话。
“不要靠近他们。”
就这样,他就这么熬到了初中。
自上初中起,他的父亲好像就沉迷上了赌博,经常几天几天的不在家,也给了他几分喘息的时间。
他也不喜欢回家,总是害怕一回家就看到父亲的身影——那意味着他又要被打了。
母亲好像也似知道了什么是的,每隔几个月便会寄一笔钱过来,但那笔钱总会被父亲挥霍得一干二净。
一两次过后,他也学聪明了,每次算着时间先一步拿到信,每次取出一点后再放回去,攒了许久,也有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初三那年,于宛白又一次萌生出了逃离的想法。带着那笔钱,根据信上的地址离开——他想去母亲那里找一条出路。
一千多块钱,也不过够买一张通往远方的车票。
历尽几个日夜,他依旧是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母亲所在的地方。
但是眼前幸福的一家三口,与浑身脏污的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在对视了许久之后,他终究没有上前与她相认。
呵,早该想到的。
于宛白垂眸嗤笑了一声。
在她当年选择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了。
这几年的钱财,不过是内疚的补偿罢了。
在错身的那一刹那,一封厚厚的信,和一张匆匆写好的纸条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钱给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纸条上这么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