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沾了行色匆匆的水汽,滴落在车内名贵的真皮座椅上。墨禹澄低眸瞥了一眼,没太在意,反倒伸手撩拨她沾染在额角的碎。
他动作轻轻柔柔,天生带有温情缱绻色彩,修长指节漫不经心按下控制器的按钮,暖气在密闭的空间里充盈。
林卿阮全身紧绷,因为寒冷而无法抑制的颤抖肩头,她像戒备森严的小兽,瞪着一双眼睛警备地看向他。
墨禹澄好整以暇支着下巴望向她,他抬起的手掌无意识笼住她肩头,意料之中的躲闪,他眸光暗了一霎,兴味挑了下眉,淡声问,“那个答案你想好了吗?”
思绪完全被打散,林卿阮被墨禹澄这种从不按常规出牌的招式搞到混乱。
她不禁问:“什么答案。”
墨禹澄微抬下巴:“分手。”
“跟我。”
他眉宇间天生流露倨傲姿态,微微抬起的下巴,眉目神情含笑却不带一点温和,似乎有种势在必得的霸道。
林卿阮暗自咬了下唇,知道同他硬碰硬扯不到好处,她换了个轻松的语气。“你这是要答案么,分明是肯定句。”
墨禹澄落下一声轻笑。
他的手掌笼住她的半边脸颊,带着点缠绵的氛围,又像猎捕猎物前的最后温情,带着点诱惑的语气。
“那你考虑怎么样?”
“卿阮。”他低低唤她,“你是个聪明的人。”
“我聪明,所以我知道什么时候该散场,也知道走哪条路都不能走回头路。”林卿阮叹了一口气,放缓声音劝他,“你当初不也说﹣﹣不是非我不可。”
她要扯当初,墨禹澄唇角溢出一声冷笑。
他眸色沉沉盯着她的脸:“所以你现在打定主意要同新男友双宿双飞?”
林卿阮极轻地嗯了一声。
很小,犹如碎石掷入湖面,落在墨禹澄这儿却刺耳万分。
他挑起一个无比恶劣笑容:“林卿阮,我开局的游戏从来就只有我能决定散场。”
林卿阮没空陪他玩这一场游戏。她那双最漂亮的眼睛抬起看向他,近乎漠然地问,“你今天来就只是为了找我说这个吗?”
“不是。”
墨禹澄说:“最顶尖的肿瘤医院,预约了周一的专家会诊,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他永远最会揣度人心,永远最知道她需要什么。
正如他们第一次初见,墨禹澄就看穿她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那时候他情意绵绵请她看了一场盛大舞台,拥着她无限温情说,“你会站在比他们都要高的位置。”
可惜她不再十八岁。
林卿阮别过头看向窗外,这个深夜,没有月色,没有路灯,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她嘴唇上下翕动,视线在那一份预约单上逡巡,狠下心压下车把手,准备走。
早就预料她反应。
墨禹澄凉凉开口:“你大可以找孟泽替你想办法,但你要明白,没有我开口,不会有人为你放行。”
“卿阮。”
“我等得起,你姑姑的命耗得起吗?”
这句话一击砸中林卿阮最脆弱的地方。
她脊背完全弯折下去,颤抖的肩头,控制不住的抖,她完完全全明白墨禹澄话里的深意。
然而他这时候还不放过她,好像存心要看她反应,散漫讲道,“你那位新男友走的是交换生名额吧,我记得学费是奖学金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