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琪一脸惊疑地看着他,就连先前道歉的那几个男生也瞠目结舌,大家都觉得郁绥疯了。
一中的竞争不仅大,尖子生更是一个赛一个变态,能进实验班的人更是夜夜挑灯夜读,硬生生把自己逼进来的。
郁绥,这么个……
大家扫了一眼他出格的头发,嘴巴尴尬地闭了起来。
不说别的,郁绥在高一的时候休学了一整个学期,等到下半学期回来的时候,上课态度更是差劲的要命,甚至还天天逃课。
崔喜军四十多的人了,当了大半辈子的教导主任,硬生生在这半年里把跑步速度提了几个档,完全是追郁绥追出来的。
至于郁绥的成绩,第一次月考他没参加,第二次期中考他请假了,第三次月考,崔喜军把人逮了回来,这回倒是考了,只不过政史地写了一半,物化生大片空白,英语更是开了天窗,只有一门语文认认真真答了。
就这样的成绩,还敢和赵天琪比成绩?
曲多犹豫着瞥了他一眼,好心出声提醒道:“郁绥,要不算了吧,赵天琪现在就能给你道歉,没必要比较什么。”
听出对方是在为自己好,郁绥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他身边的商诀来劲了,男生有样学样,冷淡地垂下眼皮,没什么地表情跟着郁绥接了句:“还有我。”
“如果我成绩不达标,可以和郁绥一起退出实验班。还有数学竞赛的名额,我听赵老师说,你也和他争取过这次机会,赵天琪,如果我输了,竞赛名额,也可以让给你。”
这两人一起疯了吗?!!
这片狭窄逼仄的空间里,除了惊讶,再也容纳不下任何多余的情绪。
只有郁绥和商诀这两人一脸淡然,宋臣年没多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心。
赵天琪第二次从地上爬起来,他用一种极为震撼的表情打量着对面的两人,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半晌,他才抹了把唇边的淤青,面色古怪地应下了这个挑战。
“好啊,只是到时候,你们不要哭着求我。”
他从唇角扯出一个笑来,有种诡异的感觉。
比家世,他比不过这两个人,比成绩,这两个人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期中考是吗,还有两个月,他一定会狠狠地把这两人踩在脚下。
赵天琪一个人拖着步子走了出去,步履蹒跚,却又努力装出一副不落气势的模样,从背影来看,格外滑稽。
待到人都走空,宋臣年又进了隔间解决他的生理问题,郁绥和商诀停在门外廊桥的栏杆处,好半晌,郁绥才瞥了眼对面的人,骂道:“商诀,你疯了吗,谁让你随随便便下战书的。”
男生身形颀长,肩膀格外宽阔,看着比自己宽了一圈,个子更是比自己高了一头。
商诀的眼睫半耷拉下来,纤长的眼睫在眸底落下很淡的阴影,他低下头,眸光落到郁绥的身上,忽然很轻地笑了下:“没有疯,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看着这样的人在眼前跳脚,最好的办法,是摧毁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成绩、面子、还有那可笑的尊严,不是吗?”
郁绥抬起眸,对上他的眼睛,有种被戳破心思的荒诞感。
他这个人,心眼特别小,更是睚眦必报。
赵天琪在这儿道歉有什么用,挨打又有什么用,都只是一时的。对方敢在他的底线上跳,他就要毁掉他最在乎的东西。
用强权压人有什么意思,他要让赵天琪在未来的每一天里,都后悔今天的行为。
上午的太阳明烈而张扬,将少年的身形勾勒得极为温柔,就连发丝上都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
商诀朝着郁绥伸出手,他凸起的指骨附近有一道很小的伤痕,露出暗色的红锈。
郁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商诀要干嘛。
下一秒,就见商诀捧着那点再过几秒就能愈合的伤口很委屈地开口:“绥绥,他身上好脏,我的手也好痛。”
郁绥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跳了两下,没好气地问他:“你的酒精湿巾呢?”
商诀沮丧地低下头:“身上的正好用完了,剩下的都在教室的书包里。虽然洗了手,但还是觉得不干净。”
郁绥:“……”
郁绥:“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要我飞奔回教室给你取你的湿巾,还是给你吹吹你这过会儿就能消失的伤口了。”
商诀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像郁绥的方向又迈了一步,将人怼在了栏杆处。
他身形高大,便显得郁绥在他怀里只有很小一只。
商诀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口:“也行,那就吹吹吧,吹吹就不痛了。”
郁绥真的被商诀的厚脸皮和无耻给惊讶到了,他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对方,脸上的表情又臭又硬,像块石头。
商诀倒也没难为他,只是淡笑着挪开了手。
等到宋臣年出来之后,郁绥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还剩下最后三分钟上课,他摆了摆手,朝着两人道:“你们俩先回去,我还有事情,等等我自己再回。”
宋臣年“啊”了声,凑过去问他:“绥绥,马上就要上课了,要不下节课再去吧。”
郁绥低头琢磨了一下,还是迅速转身跑下了楼,只匆匆在风中留下一句“没事,我很快的。”
商诀一时之间都没找到插话的机会,只好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还是宋臣年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喂,商诀,你刚刚逞强说要考过赵天琪……真不是脑子犯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