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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斯特的手指下滑,滑动至林斐的下巴处,将他的下巴慢慢抬起,阿雷斯特说: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还爱着维德,所以即使知道自己过去毫无用处,也想去陪着他?”
泪水浸润了林斐的睫毛、眼尾、脸颊,从他美丽的脸颊流下,滴落至地,林斐的视线,徐徐上移,他勾了勾嘴角,喉咙里呛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气音:
“你真懂。”
阿雷斯特也轻笑一声:“被当作泄欲工具睡了,却还没搞清楚对方是谁——连人都认错了,林斐,你就是这样爱着维德的吗?”
林斐不说话。
阿雷斯特咄咄道:“对了,你不会以为,维德冲上去和兰德·卡奥菲斯战斗,是为了你吧?”
林斐的眼泪几乎快流干了,眼球处传来使用过度的刺痛,他干着嗓子,声音低入尘埃:“别说了。”
“当初,你让我拍卖来的那枚紫宝石戒指,你送出去了吗?六年过去了,所以忘记维德甩你时的果断了?”
“你打心底厌恶高级雄虫,觉得维德和别人不一样,可是,他发现你是劣雄时的表现,和其他高级雄虫有什么区别?”
阿雷斯特步步紧逼,他靠近林斐,侧过脸,似乎即将在林斐的唇上落下一个亲密的吻:
“他不爱你,你也没这么爱他,”阿雷斯特一锤定音。
林斐看着凑近的阿雷斯特,再次痛苦地闭上双眼,喃喃自语地重复,“别说了……别说了……”
阿雷斯特抬起长长的睫毛,仿佛永远燃烧着炽烈火焰的眼瞳,沉静了下去,像是野兽匍匐于密林,鹰隼般的眼神,高度专注,“你只是需要一些爱,而给出爱的人是谁,不重要。”
林斐的眼睫一抖,泪水纵横的脸上挤出难看的笑脸,“我喜欢他的。”
阿雷斯特皱起眉,深邃的眉眼,带出烦躁的味道,他高高在上地冷呵,带着一种仿佛看透一切的表情,从上至下睥睨林斐,声音理智冷静:
“你是在骗自己吗?”
林斐的眼眶充血而发红,齿间咯咯作响,他扑过去,抓过阿雷斯特的衣领,单薄的手背上爆出青蓝的经络,他发出破碎的音节:
“别说了!”
面对林斐的动作,他毫不在意,像是在看一只小奶猫挥动爪子。
只是在听到林斐的急促呼吸后,他微微抿起嘴唇。
塞梅尔留在林斐身上的箭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疗愈,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明显不适合现在的林斐——当然,激烈的性爱更加不适合现在的林斐。
想到林斐被兰德操得一脸呆滞的模样,阿雷斯特心中那一丝不被自己注意到的怜惜被一扫而过。
阿雷斯特抬手捉住林斐细细的手腕,语气轻蔑:“你和维德,不会有可能。”
拽住阿雷斯特衣领的手愈发用力,林斐脖颈上爆出青蓝的筋脉,他声嘶力竭地喊,“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一连重复了不知道多少个“别说了”,他的嗓音嘶哑得几乎喊不出声音,攥住阿雷斯特衣领的手无法自控地颤抖不停,眼眶中不断溢出生理泪水。
单薄的身躯被激烈的情绪支配,像是被狂风吹动的蒲公英,林斐带着压抑的哭腔,绝望又愤怒地质问阿雷斯特:
“所以呢?你想证明什么?!”
耳边全林斐急促的呼吸声,阿雷斯特皱起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林斐继续吼道:“我下贱,我淫荡,我痴心妄想,维德把我当狗一样踹了,我还要死皮赖脸地往他跟前凑,可是,这些和你,有任何关系吗?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摘我?”
“我不是什么好人,天天和我上床的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不是!你他妈像条野狗一样天天发情,没本事跟维德抢人,就一天到晚围着维德操过的人转,我是婊子,你这个和婊子做爱做得要死要活的臭虫算什么东西?!”
“我和他没有可能,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贱啊,维德对我有一点点好,我就能记一辈子,那你呢?尤里安有这样对你过吗?他和你上床过吗?他和你亲吻过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很可怜吗?”
林斐的胸膛剧烈起伏,说着说着甚至笑了起来,他甚至举起手想为自己鼓个掌,可他的手腕被阿雷斯特牢牢捉住,动弹不得,他仰着脑袋,边笑,边疯狂地甩手,想挣脱阿雷斯特的束缚。
阿雷斯特的脸已经黑沉如铁,他一只手扣住林斐的两只手腕,一只手一把半提起林斐:
“林斐·温莱,你——”他咬牙切齿,手背上青筋暴起。
如果换做之前的林斐,看见阿雷斯特愤怒的表情,此刻恐怕在着急忙慌地道歉,又或是默默地逃走,生怕承受暴怒雄虫降下的无妄之灾。
可于此刻的林斐而言,他只觉得好笑,他笑得花枝乱颤,涕泪横流,身体以不正常的频率颤抖抽搐着。
如果——
即使努力地缩进角落的影子里,仍会被突如其来的恶意攻击至死;即使努力地远离人群,仍然会被冠上“荡妇”“婊子”的头衔。
如果——
纯粹为了活命的讨好,会被理解为谄媚阿谀;不含情欲的恻隐之心,会被认为是卖弄心机;不断的退让,会被认为是对无尽羞辱的同意。
那自己还有什么必要,小心翼翼地去逢迎这些恶劣的高级雄虫?
“放开我,放开我!”林斐冲着阿雷斯特大喊。
他扭动着自己的手腕,如幼童毫无条理挣扎,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