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应该就是真的了,毕竟祭祀仪式向来都是由苗巫主持的,若是蛊女真的主持了仪式,那格南苗寨的苗巫会现在就将生息蛊交给她也不是不可能。
“那她怎么会愿意给你用?”这可是苗族的圣蛊啊,还代表了寨子里的安定,这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就随随便便的把它给用掉了。
“这个啊。”夏青溪突然伸手拍了拍一直靠在他身旁当隐形人的余秽:“还得多感谢他。”
余秽啊。
苗巫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就余秽这样的疯子,能从蛊女那拿到东西倒还算是正常。
毕竟就蛊女那样性格的人,要是真的不对老苗巫有怨恨才说不过去。苗巫耷拉着的眼皮半遮住了眼底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眼眸中一片晦涩。
但还有一个点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老苗巫会同意?”
夏青溪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凑近了些小声说道:“蛊女没告诉他。您也千万别告诉他啊,不然蛊女就惨了。”
闻言,苗巫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夏青溪,接着笑着说道:“肯定肯定。”
夏青溪这才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来。
他又接着道:“对于这个生息蛊,我们知道的信息不多,有且仅有的就是知道它是苗族的圣蛊,还可以‘活死人,医白骨’,更多的就不清楚了,所以我们想着再了解一下,说不定能再制出一个还给她。”
苗巫先没接他的话,而是转头瞧了一眼余秽:“你没问问小鱼吗?”
“问了啊。”夏青溪理所当然道:“但他多的也就不知道了。”
“来问您这个办法的还是他建议的呢。”说着,夏青溪还扭头朝着余秽笑了笑,一副十分感激的样子。
苗巫乐呵呵的笑了两声,一脸欣慰的看向余秽:“他还能想起我啊。”
余秽:“……”
夏青溪:“……”这是讽刺吧,这就是讽刺吧。
夏青溪没接话,转而问道:“那您可以给我们说说吗?”
“好啊。”苗巫随意的点点头。
“这生息蛊啊,除了你们知道的那些,其实还有个作用。”
“它就像是整个寨子的保护神一样,有它在,我们的寨子才能维持长长久久的稳定。若是没了,那整个寨子可就危险了。”
“这么神奇啊?”夏青溪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苗巫,眸中满是震惊与好奇,显然一副非常捧场的样子。
“是啊,不然怎么会说是我们苗族的圣蛊呢。”苗巫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并且啊,这个蛊是一代一代苗巫传下来的,每个苗巫都要保护好它。”
听到这里,夏青溪给余秽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多留心一下刚刚苗巫说的那句话。
旁边的余秽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眼神若有所思。
一代一代苗巫传下来的……那为什么从阿娅的手札中看到的,却是他的父亲在保管呢。
父亲是上一任的苗巫吗?
但阿娅从未提及过,在寨中也从未听到过这种说法。
啧。余秽咂了咂舌,被碎发遮挡住的漆黑眼眸里泛着幽幽的波光。
又来了一个问题啊。
“并且啊,在不能轻易动它的前提下,它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稳定民心。”苗巫接着道:“寨民们只要知道它还在,那他们就会安下心来,不用担心寨子会不会有什么天灾之类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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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导师他们住处的路上,两人也在顺势复盘着先前与苗巫的谈话。
夏青溪:“苗巫说的东西和我们从阿娅手札里看到的差不多啊。”
余秽:“是的,但他多了一个信息。”
“‘生息蛊是由历届苗巫一代一代传下的,并且是由每任苗巫保管的’这个信息吗?”夏青溪侧眸看向余秽。
余秽微微点了点头,肯定道:“对。”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消息给的对不对。”夏青溪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若是对的话,按照手札上的来看,那你父亲应该是苗巫啊。”
“嗯。”余秽轻轻蹙眉道:“可问题是我从未听阿娅提及过这件事,甚至也从未在寨子里听到过这样的信息。”
“那就有些奇怪了啊。”夏青溪手指轻敲了敲自己的手腕,淡淡的思索道:“若上任的苗巫是你的父亲,那这中间是经历了一番怎样的程序,才最后成了现在的这位呢。”
“更何况,真的生息蛊在你这里,他的那个就应该是个假的,或者根本就没有。但他为什么不透露生息蛊不在他那的事实,是怕引起恐慌吗?”
余秽:“或许会有吧,但是不多。”
夏青溪颔首:“那这中间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利益驱使他不透露这一个信息。”
俩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半晌,夏青溪忍不住开口问余秽:“你怎么嘴巴开开合合欲言又止的,怎么了吗?”
余秽有些纠结,捏着自己的衣袖,扣了好一会儿上面的刺绣,这才组织好了自己的措辞:“嗯……就是,你觉得你今天在苗巫那儿演的怎么样?”说完又小声的跟了句“我觉得有点假啊。”
夏青溪:“……”
他看了一眼余秽,有些不解:“你才察觉出来吗?我就是有意演给他看的啊。”
“啊?”余秽一脸懵。
“我就是有意那样演给他看的啊。”夏青溪重复了一遍,又顺手揪过他的一个小辫子放在手里把玩:“你没注意到他在听到我们来的目的后,接着问出的那些问题吗?”
“正常的人谁会这么问。”夏青溪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