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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想法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他遗忘在了脑后。
除夕夜,团圆日,林父拿出珍藏的好酒,斟在了每个人的高脚杯里,林鹤拦都拦不及,喻凛便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小鸡啄米似的嘬了一小口。
“小昼这么大一个男孩子,喝点酒没事的。”林父随性地说道。
林鹤偏着头觑向喻凛很快便漫上红意的耳垂,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喻凛俨然没察觉到他哥警告的目光,还在小口小口地喝着酒,偷偷瞄着林母不断朝他的碗里添菜,堆出了一个小山包。
喻凛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一家子围坐在饭桌前,抬头时总能对上女人慈爱温柔的目光,不善言辞的父亲只会给他倒酒,然后又在他哥的阻拦下故作置气,蹭到老婆身边得到一个安抚的吻。
酒过三巡,窗外的夜空中迸发出一道巨大的烟花。林父携着林母起身,每年的除夕夜晚他们二人都会去江边看一场烟花秀,今年也不例外。
喻凛目送着他们出门,回过头扯了扯林鹤的袖子,酒意浸染的眼珠里尽是水光,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林鹤冷淡的面容。
林鹤动作一顿,问:“在想什么?”
喻凛一不小心就把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家吗……”
林鹤回答:“嗯,这就是家,你喜欢吗?”
喻凛歪了歪头,轻轻地点了点,然后说:“我也想出去玩了。”
·
谢知让刚从疗养院回来。
今天是除夕,他一大早就做好了菜,到疗养院里陪着奶奶吃过了年夜饭,又聊了会话,才在老人家的催促下迫不得已的离开。
却没想到刚走到巷口,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许泽安身上穿着一件短款棉袄,上面的logo他在喻凛的衣柜里见过,一件三千,价值不菲。他嘴上叼着烟,但没有点燃,呼出的白气散在空气里。
喻凛最喜欢的那只流浪大橘在他脚下两米外严阵以待,竖起的眼溜溜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许泽安很早就知道谢知让的住处,但他从前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因为嫌它脏乱。
谢知让本想装作没看见径直拐进巷子里,但没想到许泽安先一步注意到了他,一把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明白了。”
“我听说你奶奶出事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许泽安闻言脸色一暗。
谢知让也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自己奶奶的事来的。
“我临时到附近取了点钱,不多,你先拿着。”许泽安从棉袄地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谢知让的面前。
谢知让退后一步,推拒道:“谢谢你的好意,但已经解决了。”
许泽安皱了皱眉,很快又强迫自己松开,继续说道:“我知道,是林昼他哥帮你解决的吧——你既然能接受他的好意,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
谢知让淡淡地回道:“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甚至会比他给的更好……”许泽安的语气急促了起来,逐渐带上了一点咄咄逼人的味道,“我这段日子一直在想你说的话,但我没明白林昼和我有什么不同。难道在他那里,你就……”
“因为他尊重我。”谢知让打断了他的话,他低下头看着路灯照耀下自己的影子,“他们尊重我,给了我很多我从来不敢奢求的选择。他们给的不是施舍,是交易。”
“好,就算是这样。”许泽安不耐地摸了把脸,拍了拍手里的信封,“你也可以把我的当成交易,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就是了。而且即使林昼他哥帮你解决了你奶奶的问题,但你平时总有吃穿用度吧,不都要钱?”
谢知让心知没法和许泽安继续讲道理,避开许泽安伸来的手,打算离开。
不想余光黑影一晃,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了信封就跑!
“操!”许泽安骂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去追,但谢知让的速度却比他更快,他甚至没看清他的影子,就见人追着那个男人奔出了一个街口。
饶是他心里明白现在的谢知让和以前的谢知让已经截然不同,但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他的巨大变化。
alpha和omega的体力悬殊,谢知让一个omega怎么会有比他还要矫捷的身手!
然而更另他惊讶地还在后头。抢钱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熟客,对弯绕的小路了如指掌,许泽安都险些被他们甩开。
谢知让一路死死紧咬追了那个男人跑了三条街,最后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擒拿反摔,便将个头还比他高上一截的男人压在地下。
匆匆追来的许泽安在他身后看清了他熟练有力的一举一动,脸上诧异难掩。
许泽安目瞪口呆:“你——”这还是他认识的谢知让吗?!
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生硬口哨。
“谢知让,你今晚是约了这货出来看烟花?”
许泽安看见先前还冷淡对待自己的谢知让,脸上突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第016章第16章
喻凛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在派出所里看的烟花。
他坐在派出所大厅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舔着手上的甜筒,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在接警处登记信息的谢知让。
举办烟花大会的河畔离谢知让居住的筒子楼很近,也就几公里的距离,但喻凛确实没想过会碰上他,更没想到还能亲眼目睹谢知让狂追暴徒三条街,甚至当街把人放倒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