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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人满为患,等了半小时才叫上号。期间喻凛又去卫生间吐了一次,灌了几口热水,捧着纸杯顶着苍白湿润的唇可怜巴巴地盯着林鹤看了很久。
“我想回家。”
林鹤无情拒绝:“不行。”
喻凛不甘地咬了咬纸杯的边沿,把自己缩进椅子里靠好了。
后来抽了血,开了药,还要去输液处吊两瓶水。喻凛对痛觉的反应总是迟钝,更不要说针扎这样一触即离的痛感。
他直勾勾地看着护士将吊针推进他的血管,眼见鲜红的血液顺着橡胶细管回流,甚至还有闲心和林鹤打趣一句,听得隔壁把脑袋埋在室友怀里的女大学生都诧异地抬头看来。
玻璃瓶中液体缓缓地向下滴落,喻凛瘫在长椅上,翘起的头发贴着林鹤的胳膊。半垂着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瓷砖地上的碎纸片,思绪困顿地神游天际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又轻又柔地问:“明天还有火锅吃吗?”
林鹤想起刚才医生语重心长的嘱托,说喻凛这情况完全是辛辣重度刺激肠胃下的结果。后者显然没有听进去。
他哂笑一声,低下头凑上了喻凛的耳畔。
两人离得极近,喻凛感觉到他的呼吸撩上了耳根,像羽毛似的来回作弄,可就是没有下文。他好奇地提起了心神,眼皮上撩着想去看林鹤的脸,就听他说——
“你想得美,明天喝粥。”
喻凛撇了撇嘴,无辜道:“辣粥可以吗,冷锅鸭血粥也……”
林鹤冷淡地说:“白、粥。”
……
昨晚输液到凌晨,加上三天都只能清淡饮食的噩耗,喻凛整个人都蔫得像是霜打的茄子。
午休时间,教室里空寂无声,喻凛沿着长廊慢悠悠地往无人处晃去,初秋和煦的风轻拂而过,吹动着楼外绿树茂盛的枝叶,粗糙地上的光影都斑驳。
早上出门时往包里塞了一包棒棒糖,喻凛拆了一根塞进嘴里,三两下嚼碎了,叼着棍趴上连廊的栏杆。
他仿佛从来没尝过甜味,甫一接触,就恨不得把整个人浸泡在这温柔乡似的糖罐里。
糖还没含化,喻凛便听到楼下传来许泽安不耐烦的声音:“怎么现在才来?”
喻凛探出头看了一眼。昨天时间紧,他对许泽安的脸没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对方一副盛气凌人的臭脾气,可现在一看,虽说都是Alpha,但这张脸比起他那便宜哥哥的,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留堂,下午有测试。”谢知让的声音依旧柔柔细细。
许泽安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谢知让的认真,还是对这个理由的不以为然,他满不在乎地拿过谢知让手中的饭盒,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凌厉的眉眼顿时沉了下来,抱怨道:“怎么又是番茄炒蛋,连吃三天了!”
谢知让低头看着地面,说:“我下班晚,早上时间又紧,来不及准备新鲜的肉……”
许泽安瞥了他一眼,嘴上虽然嫌弃,但还是往嘴里哙了一大口。
“我给你钱你不要,偏偏要出去给人打工,搞不懂你一天到晚怎么想的,还是之前那个会所?”
谢知让点了点头:“他们给的钱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能多要你的钱,那不一样。”
许泽安显然不在乎他心里在意的是什么,想来想去无非就是那点自尊心作祟。他三两下地饭盒里的两荤一素扒了干净,抬起眼仍见谢知让心事重重地站在面前攥着衣角,就猜他有话要说。
“喂,你还想和我说什么?”
谢知让被戳中心事,有些慌乱地和他对视。沉默蔓延了几秒钟,他才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张了口:“我今天算了一下,这个月你给我的钱还剩下476元,我等会去教室拿来还你……”
许泽安脸色一变,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谢知让支吾着,见许泽安放下饭盒起身压下,Alpha高挑的身形在他面前宛若一座无法逾越的山。他回撤视线,脑袋嗡嗡直响,失措地把身体向后转。
四下乱瞟的视线忽然就对上了连廊上喻凛探究的目光。
少年借着栏杆架上双手,半俯着身子,脑袋懒洋洋地贴着胳膊,嘴里叼着一根糖。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而来,乌色的发都像在发光。他饶有兴致地垂眸凝望,眼像是泼了墨般的干净黑亮,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或许是因为喻凛的存在给了谢知让勇气,他再望向许泽安时,已经能压抑住语气里的紧张。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许泽安。我们的关系……能不能到此为止?”
许泽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忽然,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喻凛的方向,咬着牙恶狠狠地念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愤怒地抬起手指着喻凛,抓上谢知让的胳膊,恼羞成怒:“是他教唆你的是吗?就因为他,一个Beta,你就想……”
“打断一下。”喻凛拿出嘴里的糖棍,丢进旁边的蓝色垃圾桶里,“你昨天被Beta,也就是本人,打晕了。”
话落,喻凛撑着栏杆缓了一口气,简单估量了一下高度,下一秒便在楼下二人惊诧的目光和系统的咆哮中,默不作声地从三米高的楼层上翻了下去。
第006章第6章
【你在装什么!!!】
【旁边就是楼梯,你能不能别这么惊天动地的,一楼摔下来少说也是个骨折!】
落地时,喻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偏,脚上踉跄了几步,但他不着痕迹地在地上一撑,旁人看来只会觉得他装了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