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纸鸢,五个姑娘赶到八百里洞庭湖时,只见浩浩荡荡的渔船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排在岸边,远远看去,桅杆林立,声势浩大。
临湖观景最好的酒楼已是座无虚席,就是一些临时搭的食棚也已经人满为患。
王兮佩正踌躇间,就见一个店小二匆匆从酒楼里出来,对着王兮佩道:“这位姑娘,楼上请。”
王兮佩确认是叫自己之后,就跟着小二拾级而上,一直来到酒楼最高处,这一层只有三间餐室,正中一间开着门,小二并不进去,只对王兮佩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王兮佩进去,见这餐室内里颇大,正中大餐桌上已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形成一个圆圈,中间主菜的位置还空着。
而临湖窗边立着一个人,身后站着两个小厮。
见王兮佩进来,那人转过身来,却是姜滔,和初次见面的寻常服饰不同,他今天穿一身云缎白的外袍,外袍下摆之上是一圈手工湘绣,绣的正是千帆竟渡的鱼牙开市的景象,精美非常,只是为了配色好看,全是用素色丝线,银色,象牙白色,玉灰色,远望过去,还是一身云白。冠上是镶着明珠的青玉,与腰封中的那一枚一看就是一对,相映成辉。
他本就生得高大俊朗,如今这一身,更显得陌玉无双。
王兮佩确也惊喜,见礼过后,王兮佩问:“这么好的位置,是你早早订下来的?”
姜滔但笑不语,就听窗外忽然欢声雷动。王兮佩来到窗前,就见湖面上出现一条中等大小的快船,它本来和别的船一样排列于湖边,如今越众而出,正往湖面上开去。
就见那船上有个手脚极其爽利的汉子,以飞快的度爬到船桅顶上站着,王兮佩看得心惊:“这若是万一掉下去……”
坐着喝茶的姜滔道:“他们登桅时脚上穿的是挂靴,加以练习,穿上时登桅度极快,登桅之后,这个靴子仍是挂于桅上的,万一失手掉下,一般来说会倒挂在桅杆上,需得人去救。也有不少身手矫健的可以自解危局。”
又听齐刷刷的升帆之声,原来众船按那人在桅上打出的旗语,正一起升帆,升起之后停了片刻,正如遮天蔽日一般,王兮佩正惊叹间,又见众船忽又齐齐整整按旗语降帆。
如此往复三次,方向全冲着王兮佩所在的酒楼,就好像所有的船都在对这酒楼里的某人躬身施礼一般。
王兮佩惊疑地看着姜滔:“他们是在施礼么?向何人施礼?”
姜滔笑而不答只抬抬手,两个小厮中有一人取出一只巨大的彩绸制的花球,从那窗口抛下,下面早有两人托着一个大铜盆接住。
一人抱着花球飞往湖边奔去,到了湖边,有两条船上分别有人拽着花球的两端,随着这两条船向湖面驶去,距离拉开,花球被两船上的人拽开成一条直直的长绸,最后终于断开成为两截,随着长绸断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湖面岸边,千帆竞,封渔禁航了四个月的八百里洞庭,正式解封开市。
姜滔对王兮佩道:“吃饭吧,尝尝,都是本地特色。八百里洞庭又称云梦泽,水产丰富,跨两州府,菜品中这几道颇有些辣。若是辣了,这是凉好的甜酒酿。”
王兮佩见了美食固然喜不自禁,但仍是大胆猜测:“你是三江五湖的总当家?”
姜滔笑道:“他们是喜欢称我为大当家的。还有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以后带你去见。”
王兮佩惊道:“可你不是九岁就在工部挂职了?”
姜滔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九岁在工部任职,消息传出,所有京都官职人家的父母都回去骂了自家孩子。
王兮佩记得哥哥王肃文也遭此无妄之灾挨了骂。
姜滔点点头道:“现在也还在工部挂职,闲着也是闲着。”
三江五湖的生意,前些年颇费了些力气整治,如今已省事不少。分别以江,河,湖,海为商号,旗下除了淡水鱼产海水鱼产,珍螺贝虾,还有酒楼,绣楼,运输船队,金店银楼,票号,糕点铺,书画斋,甚至还有两个戏班子。
王兮佩想到父亲曾说姜滔没从事水利是轩辕朝的损失,是姜堰之责。可他入了江湖,还当上了这么大的领。
王兮佩正七想八想,就听姜滔道:“这是我的玉佩,你拿着,等回京都,所有江河湖海字号的商铺,你想要什么,就要掌柜给你拿。”
王兮佩惊道:“我怎么可以拿?”
姜滔看着她道:“我第一次面对自己心仪的姑娘,不知道应该给她什么,就想什么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