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仪担忧的看着妹妹,她记得二叔江南说杨映雪生病前的情况:经常呆,和别人说话时反应变慢,她想不通就只能消耗自己……妹妹瘦成这样是在消耗自己么?
王令仪缓缓抱住王兮佩,王兮佩刚刚将砸碎的饰清理出来,她慢慢说:“姐姐,有六件大概能修复,有五件希望不大了,还有四件问问匠人吧。”
王令仪抱紧她:“好,咱有十倍的银子,若修不好了就订制新的。”
“姐,我是不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忘记了,我最近记性总是不好……姐……我好难过啊。”那泪终于还是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自尽生之后三个月,丁扬来尚书府为王兮佩复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小姐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稳妥起见,再将养两个月,方子我换了新的。”
一家人欢天喜地又感激非常。
王兮佩不想再等两个月了,四个大丫头中选了两人,姐姐又把玄墨玄青送了来,王兮佩带着若雨,若晴,玄墨,玄青起程离开京都。
纸鸢在饰被砸后,飞出去,听任嘉玉对她的丫鬟说还要对付王兮佩,因为王令仪在喜宴上当着众人什么都说了。既担了拿人嫁妆饰又毁掉的名,她干脆就做得彻底一点。
因为又是虽胜犹败,所以任大姑娘还是不高兴,且等下次。
王家听了纸鸢所说,俱都沉默,如果轩辕怀玉始终这么护着他的新夫人,这种恶心人的事,实在是难缠。
王兮佩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早都想出去走走看看了。”
两辆马车,五个人起程,第一去处是滇南。落云嫣,我来看你了。王兮佩嘴角泛起笑意。
轩辕明睿听到消息,赶来相送时已经晚了。王令仪迟疑了一下,深施一礼:“多谢殿下。只是有一言恐冒犯了殿下,舍妹不想再入皇家。”
四皇子听了,低头垂目,半晌才道:“她想怎样都好,是我没这福气。”
王兮佩到十里亭时,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下来。落晴道:“小姐,要不要去十里亭坐坐,出了这,就真正是离京了。许多出京都的人,都在这高处亭上回望京都。”
王兮佩抬眸看看那空落落的亭子:“走吧,那亭四面透风的,看着就冷。”她将厚厚的帘子放下,马车里生着暖炉,腿上盖着小毯。落晴递过来一盏温热的茶,笑道:“小姐其实就是懒。”
王兮佩笑:“不愧是我的丫头。”
马车远去,十里亭里闪出一个人来,轩辕怀玉看了那马车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飘落的雪花。
今年庄子上的果蔬若是又冻着了,小姑娘不必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急忙忙去处置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杂乱成茫然一片。心头也是茫然一片。
王兮佩一路到了滇南,北方白雪皑皑,冰天雪地,越南行越温暖,滇南更是温热如春夏。王兮佩喜道:“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叶舟在这已经六年了,当初落云嫣从京都回来,告诉他去见过他的妾室和儿女了,还把他平日里想对孩子们说的话都转达了。
贺兰城笑道:“你就这么上门了?”
落云嫣道:“对啊,我说是叶舟让我来看看他们。他们阵仗弄得挺大,还说什么拜见主母。”
又对叶舟道:“你那两个妾是不是脑子不大好,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她们想让我给她们当妈?”
贺兰城笑声朗朗,叶舟气不打一处来。
叶舟道:“你究竟怎么说的?”
落云嫣奇道:“还能怎么说,就说是叶舟让我来看看他的妾室和孩子们,然后我还给了见面礼,你们那,是不是初次见面都要送东西?”
贺兰城道:“那也不是一概而论。”
落云嫣道:“难道我花钱还花错了?叶舟,那这钱你得给我。”
贺兰城笑道:“他出钱也是正理。”
叶舟看贺兰城一眼:“你若再如此,我就写封八百里加急,滇军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贺兰城道:“你好歹做个人,姜堰的老婆大概就是这十天要生了。”
叶舟气道:“你回去了,商槐堂就回去了,姜堰也就可回去抱娃了,我偏要留这?”
贺兰城看他一眼:“我们这几个是怎么到边疆远地的?姜堰当初已被张家十二郎看中,要收入特殊兵营帐,不过就是要在京郊大校场做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测试演练,又是怎么一竿子被打回工部当水利小吏,在全境内奔忙得不着家的?你小子少装糊涂。”
叶舟偃旗息鼓。
转而冲落云嫣道:“我比你年长,又是外男,你在我妾室孩子面前直呼我名,还说她们没脑子!你是不是出门时没带上?”
落云嫣对贺兰城道:“听不懂他说的。我瞧着像是没吵过你,找我麻烦呢?”
贺兰城道:“再找个教中原话的老师吧。”
落云嫣道:“就是这个收得便宜,别的都太黑。”
又问:“太黑这词用得准么?”
贺兰城道:“你这高低起伏的中原话水平实在是……是高人所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