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兴坊时,已经寅时了。
虞宅角门处柳叔一直在等着,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刻开了门。
看马车是王府的,大利也坐在上面,他忙走过去。
“小娘子回来了?”
大利憨厚的点头,官话还有些肃州的口音,“是,本来在鲁府,又去了王府。”
看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柳叔没再问,扶着虞昭下马车。
“昭姐儿累坏了吧?我让厨房给您备些吃食?”
“不用,方才在王府用过了。”虞昭现下只剩下困倦,“明早我还要去鲁府,下午再去王府,许是要到晚上才有空,我一会儿写份礼单,你记得准备好,给王家送过去。”
见自家娘子就连中秋还得忙碌,柳叔自然心疼得不行,他忙点头,“昭姐儿放心,我必定将东西都给王家送过去。”
如昭院的动静惊醒了巧娘,她披着外衣走出来,就看到虞昭回来了。
她让守夜的婢女准备热水,又端了泡好的安神茶,去见虞昭。
巧娘年轻时曾是某大户人家的婢女,一手按摩的技法很是了得,在肃州时,虞昭常常熬夜写脉案,编录病症,偶尔头疼,巧娘就会时不时来给她按按脑袋。
这会儿她喝了安神茶,坐在浴桶里休息,巧娘就站在她身后帮她按着胀的太阳穴。
巧娘看着她眼下掩饰不住的疲倦,便有些心疼,“先前你说来京城是要嫁给自小就定了娃娃亲的郎君,可谈妥了?”
虞昭一愣。
她在肃州还算有些名望,过了十六生辰后,越来越多的人踏进她家门想给她说媒,虞昭这才想着该考虑婚事了,她记着翟少棠,想嫁给他,便和巧娘说要来京城与自己未婚夫成亲。
今时不同往日,虞昭不仅不会嫁给翟少棠,日后得了机会,更要亲自将蛊虫喂到他嘴里,让他尝尝日日夜夜被蛊毒折磨是什么滋味儿。
她的阿耶阿娘恩爱一世,就算是死,也是一同战死沙场,哪怕她早早没了爹娘,以前的虞昭心中仍旧对情爱向往。
只是她那一腔爱意早已被抹平,莫说嫁人,她现在心中根本不藏情爱。
虞昭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亲一事不急,别人有病求到我这儿,我也得看不是?”
巧娘叹了一口气,却还继续说,“我只是想让你能有个贴心人,昭姐儿,之前在肃州,节度使家的三郎,英俊潇洒,也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可你偏偏看不上。”
“我总想着,这世上到底哪位郎君,得好到天上有,地上无,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虞昭没有接话,脑海里却怪异地浮现了萧承安。sxynk。
他不慎亲了她的脸,虞昭本是要火的,可他偏偏自己羞得不行,自己抱着自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真正接触过的郎君并不多,只见过萧承安满脸通红,耳朵脖子也红,仿佛是煮熟的鸭子,那般模样,着实让人纳罕。
堂堂小安王,竟然纯情至此。
虞昭翘了翘唇角,却没有再说话。
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一生自己的目标只有复仇。
巧娘离开前,对虞昭说,“今天我亲手做些月团,你可要吃?”
“吃的,我白天不在家里,你们想出去玩就去,今天京城必定热闹。”
巧娘笑着说,“那我做些月团给你送过去,下午再带着芍儿去玩。”
虞昭没有拒绝。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虞昭便起身洗漱,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将昨日萧承安给的诊费拿了两锭金子给柳叔,叮嘱柳叔千万要将中秋节礼送到王家,这才去了鲁府。
鲁景衡的状态好了许多,今早醒了后还用了一碗粥。
虞昭给他检查了一番,现他的伤口没有渗血,就知他被照顾得很好。
思索着,虞昭开口说,“如此再休息三个月,就能尝试下床走动了。”
这比鲁景衡想象中更要快,虽然赶不上今年参加进士考,但他可以等明年。
鲁景衡真心实意地再次向虞昭道谢,“谢谢你。”
虞昭摆了摆手,顿了顿,问道,“昨日换羊肠线的事,可有眉目了?”
鲁景衡眼下一暗,“是我大伯命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