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刘清春是个活得非常自我的女人。
她4o出头,眼角有了细密的褶子,但由于没生过孩子,腰肢还是细得和姑娘家一般,丰腴的肉都长在了胸口、臀和臂膀,挽起袖子时,会露出白花花的肌肤,惹得在病房里挂药水瓶子的患者们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无论男女。
魏如楠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一张床铺开来,挤满了感冒、热的病人,唯独魏如楠一个是健健康康的。
她谎称自己低烧、头晕,还在大夫面前不停地咳嗽,一副染了这茬病毒的症状。
大夫将口罩提的高了一些,给她开了挂水的票,提醒她到楼下交款后,再回来去隔壁找护士。
一个诊室配备着两名护士,白班、夜班轮流更换,要是实在周转不开了,再调来其他科室的护士倒个短。
魏如楠算准了日子,知道这天肯定是刘清春的班。
果然如她所料,开回来的票子被刘清春拿走了,魏如楠进了病房找到空位后,等刘清春来给自己挂瓶。
当针头扎进手背血管的那一刻,魏如楠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刘清春瞥见她表情,笑了笑:“晕针啊?太瘦了,瘦人都怕针,一会儿迷糊了喊我啊,我给你弄点热水什么的缓缓。”
魏如楠说了声谢谢,看着刘清春走出病房后,她赶忙调快了自己药瓶的滴。
身旁的老大娘好心道:“姑娘,滴太快了对心脏不好,你还年轻,老了就落下病了。”
“消炎药不要紧。”魏如楠回应,“不是红霉素,是头孢。”
老大娘就说:“这茬病毒头孢不管用的,热、咳嗽还呕吐,遭罪的很,你还是换红霉素吧,见效快。”
大娘旁边的大爷也说:“是啊,喊小刘来给你换药,别心疼钱,治病要紧。”这话说完,他就心急地朝病房外面喊道:“小刘,换药!”
刘清春倒也是个急性子,伴随着一声脆亮的“哎”,她便疾步匆匆地跑进了病房。
“谁要换药?谁的药没了?”
大爷指了指魏如楠:“那姑娘扎的头孢,你给她换成红霉素吧!”
魏如楠却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要。
刘清春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触碰她额头,立即翻了个白眼,对那大爷说:“张大爷,就说你爱号施令吧,人家都没烧,消炎就行了,红霉素多贵啊。”
那大爷还在振振有词,刘清春任凭他指手画脚,整个人仿若充耳不闻,转身依靠在窗旁,盯着坐在对面床铺的患者的药瓶嘟囔了句:“这个一会儿就打完了,3、4分钟就可以拔针了。”
也就是说,她暂时不打算回去值班室。
魏如楠像是抓到了机会,很自然地与刘清春攀谈道:“快要到中午了,你们都是在医院的食堂吃吗?”
刘清春看她一眼,撇撇嘴,“食堂那饭菜我可吃不进去,大锅饭,和猪食似的,我去外面吃。”
魏如楠装作不太了解的样子:“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吗?我对这条街不太熟。”
“医院对面的那家广州煲仔饭不错。”刘清春说,“就是贵了点儿,3元一碗呢。”
魏如楠是觉得很贵,但还是说:“挺想尝尝看呢。”
刘清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午休还有2o分钟,她要抓紧处理完病房里需要拔针和换药的患者,于是抬脚挨个检查了一遍,甚至还调快了几个人的挂瓶度。当有人不满时,她理直气壮地丢给对方一句:“我中午还要去吃煲仔饭呢,耽误我吃饭可不行。”
魏如楠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药瓶里的水,大概还需要15分钟。
她觉得到了中午,自己会和刘清春在那家广州煲仔饭的店里相遇。
5。
说来也是巧,魏如楠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换下了护士服的刘清春刚好走在她前头。
但刘清春没有立刻去对面街,而是站在医院大门口四处张望着什么,直到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时,她才露出笑脸。
魏如楠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因为她觉得车上的人很像魏振刚。
等刘清春开了车门坐上去后,魏如楠才敢朝前走去几步。她谨慎地张望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对方戴着墨镜,看不清脸,直到车子开远,魏如楠才敢跑到街上,飞快地记下了车牌号。
辽dxxx91。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刘清春爬上的每一辆车子的车牌号,也许,只是因为骆远丰对她说过“刘清春是警方的怀疑对象”。
即便如此,也是怀疑她与肇事者有关联,撞死的赵建秋的理应还是另外的人。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只有跟进刘清春,才能找到肇事者。
想到这里,魏如楠抬起头,看到对面街道那家写有“广州煲仔饭”的匾额闯进眼里,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