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蓝姨娘,又有小丫鬟来报说是老太太的院子传来动静了,可以起身前往老太太的院子易安居请安了
采蓝随手抓一把铜钱打赏了报信的丫鬟,回头就见杜朝和已经整理好情绪往处走了过来,采蓝赶紧迎上去
杜朝和边走边小声跟她交待:“你就别跟我过去了,洗碧去就可以了,你去找一下鬼影,让他打听一下李海年此人,今晚就要打听清楚。”
采蓝低低应了一声是,趁着人多的时候,悄摸从后墙翻了出去
杜家搬到盛亲两三年了,杜朝和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是第一次踏足这里
七拐八弯的沿廊曲桥,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还有悬挂在梁上的会七嘴八舌学话的鹦鹉,杜朝和带着洗碧慢悠悠地走到月心湖附近,站在高台上往下看,月心湖就如一块绿色的琥珀,洒着阳光,有波光粼粼,湖上搭了一座曲桥连接两岸,湖中心有一方小亭子,洗碧指着那条小桥道:“姑娘,从这条桥过去,会近一半的路。”
杜朝和点点头,拾级下了台阶,却见绕湖从右手边逶迤而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三位姑娘,杜朝和认得她们都是盛京柳泉街杜家的姑娘。
杜家老太爷那辈一共兄弟三人,长兄是块读书的料,四十那年中了举,从此走上人上人的坦途,他有三个儿子,在杜家排行老二、老三和老五,老二老三在三十五六岁那年中了进士,一个在翰林院做编修,一个在国子监任助教,老五是幼子多受宠,捐了个巡卫司的职务,如此一看这柳泉街的杜家在盛京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了
二哥素有大志向,分家取得家产之后,便不知去向,听说在江湖上建了什么帮派,赫赫有名,因为担心江湖险恶拖累兄弟家人,因此掩去了真实姓名,所以至今江湖上有哪位响当当的人物是她的二爷爷,杜朝和不知道
杜朝和的爷爷是最小的儿子,从小便喜欢黄白之物,自然继承衣钵做起了生意,再加上很有生意头脑,买卖越做越大,财富自然越积累越多。
至此看,这三兄弟展各不相同各有建树,只是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谁能想到,走了仕途的大哥一家子会眼热小弟的财产,竟使计栽赃亲弟弟,将杜朝和爷爷投进了监牢,之后又假惺惺出面,扬言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弟弟申冤,以救人之名向北约杜家捞取了北约杜家大半家产,事败之后,恼羞成怒,咒骂不堪,杜老太爷极怒之下,割袍断亲,从此不认这个大哥,并定下家规,北约杜家必须出读书人。
北约杜家与柳泉杜家不相往来很多年了,他们家的女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着那群越走越近的盛装女人,杜朝和停下脚步,挥挥手闪到了一旁
“这个北约杜家真真是暴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是商人似的,巴巴儿挖了这么大一块湖,赶明儿就应该让大伯父去参他们家一状,这个叫僭越。”
“就是,想咱们家跟他们低声下气说和了这么久,他们倒好,端得好姿态,好像咱们求着他们似的。”
“我们为什么要来参加那个老太婆的寿宴,士农工商,他们是最低贱的,下贴子请我们,我们能挑三拣四不来的,可现在倒好,为了家里那些臭男人的士途,咱们没有收到贴子也得巴巴儿地来,真是太糟心了。”
眼看她们越说越无状,年岁稍大的那个蓝色衣裙的姑娘赶紧制止她们:“好了好了,你们别再说了。记住了,在这儿可不能叫大伯父,得到二伯父,咱们家父辈与他们家是一样的序齿,没有分开的。”
“为什么不分开序齿?早八百年就不来往了,还要同序齿也不排惹人笑,他们家无非就是要占咱们家官身的便宜和权力。”
看着那群人吱吱喳喳地走上曲桥远去,杜朝和冷冷笑了两声:“洗碧,我不想在易安居见到她们。”
洗碧咧开嘴笑了起来:“知道了,姑娘,我去去就来,保证让她们半个时辰内滚出咱们家。”
四下无人,洗碧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
杜朝和等了一等,才道:“五哥看了这么久,还要看多久。”
杜琅和施施然从一棵针叶松后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出手了呢。”
“哪能啊,不是你教的吗?好事要留名,坏事莫遗把柄。”
杜琅和朗声笑了起来,抬手摸摸杜朝和的头顶,一脸宠溺:“士别三日当刮日相看了,远没有去年那么毛躁,长进了。”
杜朝和古怪地看着他:“我今天早上怼了梅姨娘,你,没收到消息。”
杜琅和憋不住脸上的笑,仍要一本正经地道:“知道了。今儿早上,不止有耳报神到我这通风报信,姨娘也哭诉了一个早上。”
看着杜朝和耸耸肩,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你啊,你们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生母,我能怎么办?万幸,你也不是真的要对付她,姨娘也只是一点小野心,兴不起大风浪,干脆就让你们闹呗,增加点情趣也好。”
杜朝和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狠狠碾压了两下,疼得杜琅和直叫,还不肯放开:“所以你明知道嫂嫂在梅姨娘面前吃挂落,你干脆就避开了,所幸那两人也翻不出大浪,就当增添生活乐趣了?”
杜琅和知道她这妹妹是真有点生气了,忙说好话:“哪能呢,哪能呢,我谨遵母亲教诲,对我家娘子恭敬得很,她在姨娘处受了十分委屈,我便让她在我这儿讨回二十分的好处。”
杜朝和伸手又照他肩膀拍了一下:“嫂嫂是那等在意黄白之物的人吗?”
“她不在意,你在意,我已经着人悄悄送了两大箱子好东西到你那儿了,你今晚看看值不值得你现在先暂时放我一马。”
杜朝和斜眯一下眼睛:“多大箱子?”
“装得下五个你。”
“那好吧,姑且看看吧。”
兄妹二人说话完毕,杜琅和才正经道:“我知道蓝姨娘托了你闲和的事,但这件事,你别插手,李海年此事不简单,我隐隐感觉,他不是简单失踪,李家应该知道些什么,他们在力力掩盖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