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一到公堂,两边就升起了威武的升堂音。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公堂上来,这阵仗,哪怕她心里不虚,多少还是有些被吓到了。郑氏慌忙在堂前跪下,嘴里喊着见过青天大老爷。
胡大人打起精神开始问话,开堂审案的时候,一般都是先确认来人的名字,还有籍贯,怕传唤错
确认台下是乔家巷郑氏夫妇后,胡大人开始说起今天传唤他们过来的原因。
“本衙门昨天接到百姓报案,说是你郑氏虐待继子差点致人死亡,情节十分恶劣。所以本官决定今日对你立案提审,你是认还是不认?"
郑氏一听这话,心里虽然有点慌,但仍旧强装着淡定,开始喊冤枉。
“大人明鉴哪,民妇可没有虐待继子,我那是正常管教孩子。谁家孩子皮了不挨两顿打的?怎么到我这就是虐待孩子了?大人你要查清楚啊,我当时只不过掌着鞭子打了他几下而已,他那腿还有他那脸上的伤,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胡大人一听这郑氏到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说实话,心里也生气。
真是会给他找事,老老实实认错,还能争取个从轻处罚。现在倒好,抵死不认。
“郑老大,你赞同郑氏说的话吗?”
要是放在以往,郑老大说不定就含含糊糊的认下了。可今日是在公堂上,他要是说谎了,回头会不会也被向老爷打入大牢啊?
他本就是一介布衣百姓,对于律法之类的一窍不通,只知道上了公堂之上,没几个人能全乎着出来的,轻则打几板子,重则关几天。
郑老大胆小怕事,一时之间也不敢站在自家媳妇儿这边了。
他结结巴巴了一阵,说道:“草民这几年主要忙着铺子里的事,对家里的事关心也少,所以也不大清楚。"
郑老大有点小聪明,知道自己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干脆就甩到一边装不知道。
胡大人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又问道:“那可是你亲生儿子,你平时连过问都不过问吗!”
“草民、草民对孩子疏于管教,草民知罪,以后定然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胡大人瞪了他一眼,他真想把人拉下去,先打个十几大板。
但门外头那么多老百姓瞅着呢,胡大
人也不能草草审判。
而宋声作为少年的发声者,也在公堂上旁边站着。说白了,今天他的作用就是为了给郑大郎做辩
护的。
他道:“大人,在下是郑大郎的邻居,读过几年书,昨日看到这般情况,实在是不忍心孩子受苦。今日舔着脸来做讼师,大人可否让我问一问郑氏?"
胡大人正愁没人帮着被虐待的孩子说话呢,这话递的恰到好处,他顺了顺自己那短小的胡子,道:“你问。”
“郑氏,今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乔家巷那么多乡亲们可都是人证,郑大郎身上的伤就是物证。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不成?”
宋声这话说完,门口围观着的乔家巷百姓门纷纷声援道:“说的对!我可以作证!我也可以作证……"
越来越多的乡亲们喊着可以作证,郑氏忍不住扭头瞅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怨恨,平日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到这种时候就开始落井下石,他们这些人就是看不得她好!
“你胡说!大人,民妇真的是冤枉啊!我真的只是偶尔教训他一顿,我也没想到他身子骨这么弱,竟然晕过去了,这也不能全怪到我头上啊。"
宋声又道:“郑大郎现如今那般瘦弱,有几顿是吃饱饭的?恐怕有时候一天三顿都不会给人家吃一顿饭吧,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你瞧不见吗?"
郑氏仍旧哺硬道:“那是他挑食,给他他也不吃,那多浪费。
郑氏在这边据理力争着,郑老大在旁边一句都不吭声。这婆娘现在还不知收敛,真的是没眼力见儿,他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个这样的婆娘回来?以后谁还敢到他铺子里打酱油?这不是在变相的败坏他们家的名声吗?
郑老大还是没忍住,也在旁边劝道:“你快少说几句吧!这可是在青天大老爷面前,你以前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还是赶紧认了的好,否则要是被打板子了,受苦的还是你。"
郑老大说这话多多少少还是为郑氏考虑了几分的,只是郑氏现在压根就听不进去这种话,还反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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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声看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少年身子骨脆弱,又丧失了语言能力,既不认字,也不会写字,而且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总不可能把人从医馆里抬过来,到公堂上对质。
宋声道:“大家想必也知道我们家院子总是有闹鬼的传闻,这件事儿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就在我租这个院子的时候,牙人就明确跟我说过,院子已经闹鬼快一年了。"
“可我前几天才知道,原来这个所谓的鬼,根本不是鬼,而是一个瘦弱无助的孩子。这孩子来我们家什么也没拿,就只是在灶房找了口吃的,因为他实在是饿极了。这一点我与我夫郎都能作证。"
“如果不是长年累月吃不饱饭,一饿就是好几天,怎么会忍不住跑到别人家愉东西吃?更何况那胳膊上的伤痕,旧伤的痕迹还未消,就又添了新伤。"
“大人,我看这也没有再审的必要了。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惩罚一下是不会承认的。”
宋声说完,胡大人都是惊讶的。关于他们家院子闹鬼的事,旁人并不知道这个鬼其实就是郑大郎。
但这闹鬼的传言已经很久了,却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门口围观的众人也都感到震惊哗然,原来闹鬼闹的竟然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孩子!看看都把孩子给逼成什么样了?
大家心里头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更加同情了。
这会儿纷纷抬高了声音喊道:“严惩不贷!严惩不贷!严惩不贷!”
郑氏这会儿脸上开始慌了,他一个当娘的教育孩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啊,就算是关官老爷也没法强迫她对孩子好的!
可心里这样想,但心跳却越来越快,慌张的厉害。
她跪在地上哭道:“大人哪,我真的是冤枉的呀!是,平日里可能我待他或许是差了一点,但那也是他有错在先,我这才忍不住罚他的。说来说去,这都是我们自家的家务事,就算您是惊天大老爷,也管不着民妇的家事吧!"
也不知道郑氏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话一说,不就是在嫌弃胡大人多管闲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