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撤完了,暖黄的灯光下,陆但年脸上的笑意没有少一分一毫,仍然柔和而富有血色,他没有回答乐朝的问题:小乐,为什么净身出户?
陆但年很大方,还没恋爱的时候就仗义出手,结婚前送过古董珠宝豪车和房产,婚后以各种名义赠送良性资产,乐朝有自己的基金会,他的零花钱都不菲。
可是他做这一切,恰恰是因为不爱乐朝。
他自己也说:对不起,小乐,我不会爱你,但是我能给你你要的一切。
但是当他生气的时候,他和煦的笑容就会微微泛冷:如你所说,我有更好的选择,小乐,我为什么还要你。
是这样的,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爱,他和陆但年之间就像主人和宠物。
如果还在婚姻里,乐朝可以催眠自己,这是家用,是丈夫的责任和妻子的权利。
可是离婚了,他拿这些东西算什么呢?嫖资吗?
陆但年从他这里获得最多的就是身体。
乐朝每次想到这里,就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在热腾腾的米饺上桌之后,他小声说:我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呀,但年,你要为其他人着想啊。
啊,对,陆但年心想,还有一个其他人,到底是谁?娱乐公司的明星还是直播平台的网红,他忘记了,对方挽了他的手,机位很好,闪光灯扎了一下他的眼睛,那件脏外套和看不懂眼色的记者他丢给斯雨处理,但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很好。
让乐朝崩溃了。
应该的,是乐朝背着他做错事。
可能有二十条短信,很短,根本不需要点开就能看完,乐朝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他不敢发小作文,一句一断,说有事情。
蹩脚,家里已经没有长了杂草可以看的盆栽,他也不再做那些在潮湿天气里反复裂开的手工,陆但年回去除了草他还能干什么?
乐朝总觉得他工作很忙,总经办倒是每天都接到夫人一个电话,斯雨接通的时候陆但年也在听,他的老婆在电话里和在他面前不大一样,起初声音很正经,越问越低弱,像做到一半哭不出声。
陆但年喜欢。
现在也是,越说越小声,眼睛湿漉漉的。
陆但年觉得很好,头脑微烫,他愿意为这个狗血婚姻围城剧买单,所以他说:他不会介意的,小乐。
乐朝离不开他,离婚协议只是几张纸而已。
那他一定很有钱吧,乐朝想,起码不会像自己一样,像一个乞丐一样。
他觉得很难过,但是他不知道能怪谁,其实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喜欢陆但年就答应和他上床,上床后就想要对方负责,谈了恋爱就想结婚,结婚后就想陆但年对他专一。
陆但年没有一点对他不好,是他贪心不足嫉妒成性。
适可而止,他应该对自己说的。
所以乐朝吃了一个米饺,在熟悉的食物落进胃袋之后,他低声说:我。。。很为你庆幸,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就能得到同等的喜欢,真的,太幸运了。。。
陆但年看着他,笑容淡了一些。
乐朝接着对那碟金黄的米饺,温顺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幸福,但年,就像你从来没见过我一样,其他的。。。都不需要,事实上,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
八年前的乐朝不是这样的,他很贫穷,灰扑扑的,什么都不敢伸手,总是自惭形秽。
可是现在,他穿着陆但年不认识的衣服,他的语气和他的笑有一种释然的味道:我应该谢谢你的,但年。
妒忌的味道在哪里?
陆但年审视他的脸,他的唇角降落了:小乐,我们之间,不要说这样的话。
妒忌的蛛丝马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