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问询,轻飘飘的声音却如巨石,轻易就将凝霜击退。
凝霜竟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被容玘割了舌头。
只想着,这里好歹是侯府,这容将军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她家小姐动手吧?
容玘便又重新看向了宋怜,脑海中那张曾经见到他便止不住欢喜的面孔与现在这张带着惧意的面孔渐渐融合在了一起。
心中一股怪异的感觉无端升起,越来越浓。
他沉了眉,低声质问,“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他似乎是想用这样威胁式的问题来找回他在她身上的主动权。
却不想,宋怜站在了原地,没动。
她不明白此刻容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答案。
“容将军不必过来,我也不会过去,眼下的距离便是你我从今往后最好的距离。”
哪怕她知道容玘在生气,哪怕她清楚眼下的容玘很危险,哪怕她心里对他有些畏惧。
可这句话,她还是要说。
这样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不算特别近,也不算特别远,是可以让他们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又不至于越界的距离。
她,绝不可能越界。
他也不行!
容玘自然听出了宋怜的言下之意,当即便是沉声一笑,“宋姑娘以为容某是想要做什么?”
这笑声里带着几许嘲讽,似乎是在嘲笑着宋怜的自作多情。
宋怜一时有些窘迫。
是啊,他能对她做什么呢?
她那样爱他,追逐着他的时候,他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呢?
一股莫名的酸痛在心口蔓延,宋怜咬了咬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对着容玘欠身行了礼,这才又转身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熟料,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怜怜。”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恍惚间,宋怜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三年前。
可,三年前好吗?
不,一点儿也不好。
三年前她永远都只会将容玘摆在第一位,为了他的一个眼神,她连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讨厌三年前的自己!
可宋怜还是被这一声唤给逼停了脚步,她站在原地,背对着他,没有回过身的勇气。
只听身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微哑,“明王并非良人,你不能嫁给他。”
哪怕如今赐婚的圣旨以下,他还是忍不住要劝她。
约莫,是为了从前的情分吧!
可宋怜听着,只觉得可笑。
她知道容玘一定能够看出这门婚事的蹊跷,也一定知道这一切根本由不得她来做主。
所以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她依旧没有转身看向容玘,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好啊,若是容将军能悔婚不娶,我便不嫁。”
说完这话,她便大步离去,再也没有停留。
因为她知道,容玘不可能悔婚,她也不可能不嫁。
她与他,终究只会成为陌路……
因为没有回头,宋怜自然也没有看见,容玘看着她离去时的眼神里,汹涌着一股难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