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千支,不少木签年头太远,字迹已经模糊,还能辨认上面图文的木签大概八百三十支。”
巫盈对祠庙里存放的木签了如指掌,她可能每一支都摸过,看过。
青南提议:“从明日开始,我希望你能一天讲解三十支木签。”
“三十支,能记住吗?”
“能。”
巫盈抬起头,看向青南脸的脸——看到一张面具,和面具没遮住的眼睛和唇,还有线条流畅的下巴,她第一次端详,内心大概也好奇面具下的真容。
“可以,你以后每日午时过来,清早我要摘花。”
巫盈将木签收拢,放进一只长木盒里,合上盒盖,她站起身,裙摆缀饰的数枚陶响器随着她的动作而响动,声音清脆悦耳。
青南出来,见屋外只剩一个女孩,正蹲在花圃旁逗小狗玩,另一个女孩不知去向。
女孩问:“羽邑很大吗?离我们这里远不远?”
没等对方回答,女孩又问:“你的面具要是摘下来,会给别人带来厄兆吗?”
“你从哪里听来?”青南低头,留意到女孩脖子上戴着鲜花项饰,项饰的样式复杂,颜色搭配得鲜艳夺目。女孩脚旁有一只还没编完的花篮,与及做为编织材料的鲜藤蔓与花枝。
“我自己想呀,我说得对不对?”女孩把小狗抱在怀里,仰起头,很得意。
“月牙。”
传来巫盈的唤声。
“盈姐姐,我在这儿呢!”
女孩从花圃里蹦出,朝屋内的人欢喜挥手。
青南与女孩交谈时,没留意身后有人,等他抬头,看见五溪君的女儿阙月背着弓箭,左手提一篮野花,右手牵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女孩。
女孩黑亮的眼睛正瞪着青南,警惕性很强。
“我听说鹭神使想学我族的图文,羽人族也有图文吗?”
“也有,只是叫法不同,我们写在竹片上,称为:竹文。”
阙月将青南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外族巫祝的好奇,她继续问:“神使在哪里学会江皋话?青宫有人教吗?”
第一次有人问这个问题,青南回答:“我路途上经过江皋族人的聚落,在聚落停留过一段时日,便就学会了。”
阙月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笑道:“我要介绍一个人给神使认识,你们都有一根神奇的舌头。”
“介绍谁给谁认识?”
阙月和青南闻声回头,见到手上拿着一枝桃花的玄旸,他应该也是来祠庙向地母献花。
玄旸献完花,从供奉地母的半地穴大屋里出来,瞥眼阙月身旁的女孩,意味深长:“这孩子怎么有点眼熟。”
阙月瞪了他一眼。
望向祠庙后方的山丘,玄旸说:“我刚才折桃枝,望见一个男子在山上探头,模样鬼祟。”
是个心里有鬼的人,意识到被人现,立即逃匿。
“不是第一次来了。”阙月不觉得意外。
“白湖那帮人一直在寻找机会进城,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阙月继续说:“我现在只担心城中有人给白湖做内应,这次飨宴来了那么多客人,人多就怕出事。”
下意识地摸了摸弓身,她有预感,早晚会跟白湖人干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