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诚脱下了军装,换上灰色粗布衣裳,两位贴身的军士也换上了便装,一路护送他,跋涉向南,向江洲的邻县吴县老家而去。
只顾赶路的三人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白色的身影,掩在路边和林间,远远尾随着。
吴县是江洲最南边的一个县城,算不上太繁华,北与江洲城比邻,军事位置上只能算是江洲城南的一个前站,它的北面和东面甚至都没有城墙,西边一直到鸿河边都是百里大山,经常有野兽出没,除了一些猎户外,也没有什么人家。
因为天下大乱,地方上允许的百姓自行组织民团,平时用于自卫,战时可以充军,随时备战,有的团练甚至有着佣兵性质。
云诚一行人是从县城北边入城的,回家的路上,大大小小遇见到几拨民兵团练的操练,贴身的军士笑道:“跟燕国的战争就要打起来了,这一路的团练,可是我们夏国的重要补充资源啊”。
三人走过一片田野,快到收割季节了,田地里面的麦子沉甸甸垂下了头,过了前面的村庄,就算到了吴县城了。
到得村头,却发现那里围着一群人,似乎是发生了骚乱。三人走近一看,是一群团练民兵跟几个种地的庄稼汉,双方正在拉拉扯扯,后面女人孩子喊叫哭闹之声不断传来。
云诚当即下马走上前去,随行军士跟着下了马。
那伙民兵抓着几个庄稼汉要离开,女眷和老人
上前抢人,被几个凶猛的兵士一脚踹开,其余人拖着挣扎的庄稼汉子就走。
云诚上前扶起一位倒地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干什么?”
云诚此时离了军队,并未着军装,老人家一看云诚三人,只道:“你们赶快走,莫让他们抓走了!”
云诚奇道:“无缘无故抓我们干什么?”
“抓壮丁哪里要什么缘故啊,他们是本地团练民兵,那领头的叫柏雷,是民团教官,他们再过不久就要应征入伍了,因为民额不够,只要是年轻人,他们就要抓去从军,要是入了伍,就不能离开,否则被当成逃兵,就地斩杀。”
三个皱了皱眉,这还没到战时呢,就急着抓丁,这不是自乱阵脚吗?
云诚一挥手,带着二军士赶上那群民兵,呼喝道:“站住!你们白日抓丁,是奉了谁的命,可有文书?”
那柏雷狠狠道:“爷们的事你也敢管,好样的,来啊,把他们也带走,我们的人员就差不多了”
这一声喊,呼啦一下围上来七八个民兵,就要抓云诚三人。
那两个军士把随身军牌一亮:“我们就是江洲守备军士,你们还想把我们抓到哪支军队去?”
柏雷笑道:“哟,原来是江州来的军爷啊,误会,你是来收编团练的吧,自己人,失敬失敬!”
“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们民团什么时候有权抓丁了,还有王法吗?谁下的令,老子找他去!”
“别别,哎,这不是大战在即嘛,这些青壮年有用之躯不为国尽忠,还留在家里享清闲,这跟叛国有什么区别,兄弟们看不过去,这不就……”
那老人家上前道:“地里粮食还没收呢,家里几把老骨头,哪有力气提供军粮,您发发慈悲吧!”
那柏雷见风使舵,哪里还敢抓人,急急吩咐手下把人放了
谁知道他手下一个民兵冲出来阻止了柏雷,上前望着云诚道:“你,是云家少爷吧,前指挥使的公子?”
云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是,我爹曾是雒州镇南关的守备指挥使……”
“哈哈,镇南关前守备云指挥使啊!”兵士回头对民兵们说道:“雒州沦陷,战死沙场的那位,那是我们夏国的英雄啊!只不过……”那民兵突然语气转平淡,回头看着云诚,面带鄙视之色:“他的儿子,却是一头狗熊,脓包!”
“混账”云诚身边的军士就要发作:“云队长在我们血袍军中参战,大小混战数十场,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哪轮得到你诬蔑?”
柏雷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云府的那个废物大少爷,就是他?”
“对,他就是那个贪图安逸,父亲战死沙场,他却在家吟诗作乐的废物书生”
此时的云诚已经是满脸通红,想起当年燕国偷袭雒州的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父亲战死的消息,就是整个雒州城百姓,也没人知道,事后他落了这么个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