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芙恍然,咧嘴哭了出来。
她幻想过无数个场景的及笄礼,竟在这简陋的茅草屋外,狼狈地度过。
没结交过如此脆弱的人,但承牧还是慢慢蹲了下来,在夕暾的余光中,生硬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都会过去的,再坚持一下。”
裴悦芙吸吸鼻子,却收不住泪水,扯过承牧的衣袖擦了一把,“嗯!”
看着袖口的泪渍,承牧没有责怪,给予了这个脆弱的小姑娘九成九的包容。
又半月。
自小暑进入伏天起,天气异常闷热,只有清晨还能感受到微微凉风。
也是趁着有些凉气儿,秦妧和刘嫂在一大早就包起了饺子。
老话说“头伏饺子,二伏面”,自从与刘嫂朝夕相对,秦妧也开始重视节气的吃食,挽着衣袖,包出一个个玲珑带褶的水饺。
等将水饺从锅里捞出,秦妧扶裴衍走出房门。
两人打算从院子的树荫下用饭。 又恢复了半个月的身体,除了心口的伤痕还偶尔渗血,其余三处已彻底结痂,裴衍脱离了轮椅,可以缓慢行走了。
可就在秦妧夹起饺子准备放进裴衍的碗里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震”得她抖了筷头。
事隔二十来日,儿子的哭声更为嘹亮了。
“雪霖!”现一辆停靠在篱笆门外的马车,她提裙小跑出去,猛地掀开帘子,眼见着一名妇人将一个白净的小胖子递出车厢,随后催促驾车的隐卫赶快离开,以免引起村民的注意。
接过软乎乎的小胖墩,秦妧喜极而泣,贴着儿子的脸蛋走进院子,激动地讲不出话。
裴衍淡笑,抬手给儿子扯了扯翘起来的小花袄,将母子二人拥入怀中。
说来也怪,一路都在嘤嘤哭泣的小家伙,在投入爹娘的怀里后,竟安静了下来,还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看秦妧,又看看裴衍。
“不认识娘了?”秦妧颠了颠儿子,快步走进正房,想用母乳唤起儿子的“记忆”。
裴衍守在门口,与刘嫂对上视线后,简单地解释了两句,说是托人将儿子接了过来。
刘嫂不是个爱打听闲事的,这也是她为何能受到裴衍的“重用”。
从小夫妻的家中离开,刘嫂端着一小盆水饺,打算拿回家与自己丈夫一同享用,正巧在路上遇见扛着锄头去替雇主垦地的大壮。
“刘嫂早。”
刘嫂笑笑,“大壮吃了吗?”
“菜汤配馒头。”大壮回答完,颠着锄头凑近刘嫂,“嫂子,秦娘子的男人是不是能走路了?”
“是啊,秦先生恢复得很好。”
大壮歪歪嘴,心不在焉地走开,还特意绕道,打小夫妻的家门口路过,却偶然听得一声婴儿的吟笑,惊得他顿住了脚步,看向正趴在秦妧怀里咯咯笑的雪霖。
脸皮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扛着锄头原路返回,追赶上了快要到家的刘嫂,“嫂子,秦娘子有孩子了?!”
刘嫂点头,“是啊,三个月大的胖小子,乳名雪霖,怎么了?”
“没、没事。”
大壮悻悻地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小夫妻的家门前,徘徊之时,再次被秦妧的美貌吸引,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多养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
调整好心情,他又雄赳赳地扬起头,干劲儿十足地去垦地了。
深夜,裴衍坐在炕边等着妻子为自己擦药,却见妻子坐在另一端专心致志地逗着雪霖。母子二人其乐融融,完全忽视了他。
“妧儿。”
“嗯?”多日不见,秦妧满心满眼都是儿子,背对着男人随口应了一声。
雪霖是个天生会讨人欢心的小胖墩,捏着小肉拳翻来翻去,卖力地施展着“绝活”,惹得秦妧欢欣不已。
小孩子的成长充满朝气,谁会不喜欢呢?
可喜欢归喜欢,却并不影响某人吃味,这种莫名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子时。
谁家小孩子还不睡?裴衍拉开亲密无间的母子,用手捂住了雪霖的眼睛,示意他快些睡。
然而,雪霖以为爹爹在陪他玩,欢快地蹬起小短腿,还吐起了泡泡。
裴衍额头有些紧,不知乐熹伯夫妇是怎么将雪霖养的这么皮实,像个小霸王。 直到丑时,星月隐于云中,小霸王才沉沉睡去,恬静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亲上几口。
秦妧时不时亲亲儿子胖嘟嘟的脸蛋,完全忽视了背后的男人。
三个月的孩子已不会频繁起夜了,可秦妧还是不放心,一直守在雪霖身边。
靠坐已久的裴衍抱拳咳了下,“妧儿,合该给为夫上药了。”
秦妧这才转过身,慢吞吞地挪过去,拿起金疮药,糊弄似的涂抹在他身上。
感受不到她的认真,裴衍勾住她的腰,偏头吻起她的侧颈。
等将女子吻得软了身子,才徐徐去拉裙带的接扣,埋想要帮忙。
秦妧反应过来,好笑地捂住他的嘴,“做什么,秦先生?”
“帮夫人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