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換工作,也是不想斬斷這絲情感聯結。
「那我給你開間工作室,你喜歡做就做個夠,」嚴琛嫌棄地把手洗乾淨,「燒窯那些活雇別人來干。」
「我不會當老闆,萬一弄倒閉了多不好。」
「那有什麼,又不指望你掙錢。」
嚴琛根本不在乎這三瓜兩棗,開一間工作室的前期成本,都不夠買他的一塊腕錶。
安奕咬咬唇,還是選擇拒絕。
從小他接受的教育便是要自立自強,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根本不想和嚴琛有任何金錢關係。如今他欠嚴琛的錢已經夠多了,實在不能再接受多餘的饋贈。
嚴琛一點也不意外,他就是好奇安奕這個人究竟要落魄到什麼地步,才願意扒掉那張清高的皮。
「怎、怎麼了,」安奕被他看得有點心慌,「你生氣了嗎?」
「沒有。」
如果每被拒絕一次就生氣,那嚴琛的墳頭草早就迎風狂舞了。
「就是覺得安老師你太難伺候,」嚴琛不無調侃地說,「之前我送了一個舞團席一輛卡宴,人家高興的當場來了段脫衣舞。結果你呢,送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行,你說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安奕苦笑了一下。
他生硬地轉移換題:「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吧。」
「不用。」嚴琛當著安奕的面打了兩通電話,約人出來喝酒。
安奕語氣尖酸地問:「找卡宴跳舞嗎?」
嚴琛輕嗤,一邊低頭回信息,一邊隨意答道:「早斷了。」
「那……是目標?」
嚴琛掀起眼皮:「查崗?」
安奕立刻搖了下頭。
嚴琛穿好衣服,收起手機,說:「是齊文星、秦牧野那幾個,說起來高中那會兒你們應該見過一兩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敘敘舊?」
安奕再次搖搖頭。
這些都是和嚴琛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非富即貴,是他融不進的圈子,他不想高攀,也高攀不起。
嚴琛這樣的人,出生便站在了別人可能窮盡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他天生便自帶光環,矜貴漂亮的小少爺到哪都會成為焦點。
就算念書時他們身在不同年級,安奕還是能聽到不少有關嚴琛身世背景、血型愛好的八卦討論。
也正因如此,安奕對當初嚴琛的主動靠近,很是意外。
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在天台一起吹過冷風,也不意味著他們是朋友。
嚴琛沒義務在他受傷時出手相助,可嚴琛還是這麼做了。
安奕那天頭皮受傷出血,膝蓋、小腿遍布淤青,在校醫給他處理傷口時,嚴琛就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臉上沒什麼表情。
可安奕如坐針氈,內心充斥著一股無地自容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