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复杂光线里泄露出来的靡靡之音莫名其妙如潮水般褪去,耳边只能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像电影里慢放的镜头。
被拉扯漫长的分秒转眼消逝,白砚站在她身后,“不介绍一下吗?”
哥哥的声音把她从鸵鸟状态里拉出来,微微侧头。
“这是……”她抓着连也的衣服想了想,“这是…嗯!我不能告诉你、秘密。”
听见耳朵贴着的胸膛里传来一身闷笑。
真是气人,她都大祸临头了。
她报复地掐住连也的腰,掐的手指都酸了他也没反应。
白砚盯着那只手,垂眸敛下眸中的冷意。
“喝了多少?”他问。
“嗯……”
一杯、两杯、第3杯是酒还是冰红茶…?四杯……
她还在脑海里数数呢,白砚已经等的不耐烦。
“过来。”
白砚沉下脸,自觉没必要听她说醉话。 他站在原地没再往前一步,平淡的语气是习惯掌控妹妹一举一动的理所当然,“该回家了。”
“哦……”
她拍了拍连也,示意他把自己放下去。
站在地面上有种骤然失重的错觉,身体不自觉地东倒西歪。
“小心点。”
这是懒散的关切。
“站好。”
这是冷淡的命令。
回过神来,现自己被夹在两道声音的中间。
连也伸手想要扶稳她的肩膀,却被挡开,白砚面色疏冷,仿佛只是单纯把外套披到妹妹身上,隔开他的动作纯属偶然。
她习惯性被哥哥的声音定在原地,拢起外套,仰着脸问的表情实在乖巧温驯,只不过她晕头转向,问的是面前这个,“我站好了吗?”
连也收回手,“嗯。”
隔着女生的身影,敌意冷淡却没有多少掩饰,大概是作为兄长的不满。
不管是谁,大半夜看见自己的妹妹喝的烂醉在别的男人怀里,感观都会差到极致,连也漫不经心地想。
刚才生的,只是兄妹间很普通的相处。
然而却无法解释一瞬间触本能意识的暴躁感,仿佛领地被入侵者践踏的冒犯,她披着西装外套整个人被陌生的味道笼罩,让他直觉到威胁。
连也将突兀点燃的情绪强行压制下去。
“抱歉,”没有多少诚意的说辞,连也勉强解释一句,“她喝醉了很粘人。”
白砚静了一瞬。
门后面酒吧鼎沸的动静与夜色中无声的风交织,静默的瞬间,隐约听见酒杯摔裂在地上,碎片迸溅的声音。
醉生梦死的背景更衬出白砚神色清明。
越过妹妹的肩头,他向来情绪寡淡的目光难得染上荒谬讽刺的意味。
“你认为……”他应该是不习惯使用问句的类型,才会把质问说的如此笃定,“你比我更了解我妹妹?”
连也挑眉,脑海里直觉闪过想法。
原来不是错觉。
他表面上无所谓地笑了,被试探挑衅的感觉令他熟悉到涌起有些古怪的兴奋。
低头凑近白水心的耳朵,恶劣又轻佻地恐吓她,“你哥好凶啊,回家是不是要挨骂了?”
女生想了想,沮丧道,“是的……”
她说着又鸵鸟起来,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有种小动物寻求保护的不安感。
连也并不阻止,直起身,问,“她经常这样吗?” 倒不如是在问,是吗,你也见过她这样吗?
这是,立场截然不同的,赤裸裸的,只属于情人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