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守了十九年,每日都盼着能见到这两枚玉佩,可又盼着不见。”易镰又抹了抹眼角:“原以为我这辈子见不到了,没成想,今日竟见到了两块玉佩合一为一,这定是上天怜悯,是陛下与娘娘保佑。”
沈云商听得心中一阵酸楚。
上辈子他收到那她那枚用白色手绢包裹的残玉,也不知会是何等伤心。
沈云商楚怀钰各自沉默着,易镰便问道:“殿下与小郡主可知道将两枚玉佩送来意味着什么?”
“知道。”
楚怀钰答。
见他不继续说,沈云商便补充道:“正如易叔叔心中所想,我们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易镰微怔,压下激动看向楚怀钰:“可是陛下曾有遗命,不得报仇。”
“那只是外祖父为了保护我们留下的遗命。”沈云商淡然道:“况且如果我们还想活,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易镰一惊:“这是何意?”
沈云商看向易镰,道:“还没告诉易叔叔,我叫沈云商。”
易镰瞳孔一震。
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更准确的来说,这个名字如今在邺京,乃至整个南邺都不陌生。
“皇帝下通缉令,是因为已经知道母亲的身份了。”沈云商接着道:“眼下皇帝的兵马已经往姑苏城去了,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不会让母亲有事,但是若一味的退让逃亡,我们早晚都会没命。”
身份暴露的情况下,两块玉佩能合一为一,已是万分幸运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易镰眼中逐渐升起怒火,他气愤的一拳砸在桌上,骂道:“赵宗赫这一脉都是无耻之徒!”
待再次平复好心绪,他看向楚怀钰:“殿下有何打算?”
楚怀钰便将他们之前商议好的计划尽数道来。
易镰听完面上激动之色更甚:“好,如此甚好,只是。。。”
他看向沈云商,迟疑道:“裴公子去了何处,我们要等多久?”
沈云商微微摇头:“我现在并不十分确定,只是一个猜测,若猜的不错,他会
在五月中旬回来。”
易镰点头,随后面露喜色道:“有楚大人相助,再有玄军,此次定然万无一失。”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到时候一定要向全天下公布赵宗赫这一脉的罪孽!
“我们等到五月中旬,趁着这段时间先好生部署。”沈云商说罢,微微蹙眉道:“只是不知,白裴两家等不等得起。”
她怕万一皇帝一怒之下,对这两家下了杀手。
“无妨。”易镰冷笑道:“就算皇帝要对这两家动手,依着他们无耻的手段,定然是选择栽赃嫁祸,只要是明面上的,我们就有能力暗中报下这两家人。”
只要留得性命在,待殿下登基,自然就能为他们洗清冤屈,重入朝堂。
“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楚怀钰道:“如今众所周知皇帝将两家家主嫡长子扣在宫中,肯定不会不明不白的将人杀了,况且皇帝还想利用他们引出你和裴行昭,就必然会将人放出宫。”
“嗯,只要是在宫外,我们就能救下他们。”易镰道。
沈云商听他们如此说,心中安定了不少。
三人又商议好了细节,约定见面的暗号,沈云商楚怀钰才又戴上易容皮各自回府。
而之后的事情与他们意料中一致,白裴两家一个贪污,一个受贿,还都背上了人命,两家家主双双入狱。
甚至没等秋后,皇帝下令四月初一问斩。
男丁斩首,女眷全部流放。
因两家同日行刑,跪满了刑台。
沈云商隐匿在暗处,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划过。
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裴司洲身上。
少年身上的血痕格外多,但他尽量挺直背脊,傲骨嶙峋,眼神凶狠,一身的不服与倔强。
沈云商的指尖紧紧扣在手心,牙关紧咬。
他们本不该受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