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真的没有,她是真的忘记自家那群伙伴的联系方式了,之前脑袋要承受几千年的信息,能不加重负担就尽量不加重,所以在通讯不发达的时候,流年会选择烧符或者用纸随便记一下联系方式,反正一般而言,都是别人来找已经闯祸的她,通讯发达之后,那更别提了,直接打开手机就行了。
“那我需要我帮流年小姐联系国内的人吗?”
流年又抬头看向五条悟,见后者依旧不说话,她便礼貌地点点头,笑道:“那麻烦你了。”
随便又说了几句,七海建人终于等到了一个电话,不管是不是工作上的内容,反正他是可以拿着这个借口离开了。
离开的的时候,坐在外面的五条悟站起来在流年旁边的椅子坐下,给做里面的七海建人让路,但七海建人掀开帘子离开之后,他并未回到原来的地方。
流年偏头看过去,瞬间对上了一副大墨镜。
离得近了,她才能看清面前这人墨镜后面若隐若现的眼睛。
流年知道他一直在看些什么。
“我不是别的东西,是真的流年。”
“借尸还魂的例子可是很多的。”
流年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朝他摊开自己的手掌,说:“那你要不要深度验证一下?”
其实看了这么久,拥有六眼的五条悟早就知道这人就是真的流年,只是他依旧抬手,握住了流年贴着许多创可贴的手指。
“怎么弄的?”
“我诅咒已经消除了,时间开始流动,所以相对的,就失去了自愈能力,吶……要去领悟反转术式了。”
这些伤口是流年从地里爬出来的时候,不知被什么时候的石头给划伤的。
“那这里呢?”
五条悟的手指戳了一下流年额角的小包。
“这个……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的。”
是的,是她当时弯腰去捡那颗人头的时候,被那探险队的仪器给砸到的。
“还没有其它伤?”
“那倒没有了,在那个空间里头的时候,我时间还算是静止的,所以自愈了。”
“没伤了那就行。”
五条悟点点头看向了餐桌上还剩下的食物,下巴朝那些东西抬了一下,说:“吃饱点。”
“……”
流年默默咽下喉咙里头的食物,拿过那冰甜冰甜的糕点,径直咬了一大半之后,偏眸看向正用另外一只手回信息的五条悟。
“你不吃点东西吗?”
五条悟摇摇头:“我不饿。”
“哦……那你给我再点一碗面吧,我还没吃饱。”
又是一轮的吃食,直到又一批客人离开。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随着风铃的响声,外面因为夜幕降临而变得凉丝丝的风便迎面打过来。
手里还拿着一杯柠檬水的流年率先走出去,门口有阶梯,她直接一跳,落在了最底下的地面上。
五条悟松开门把手,他手里还拎着一杯泡满了珍珠的泛着绿色的奶茶,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流年跳到地面转身看向他之后,才迈开腿踩着枯叶走到了流年身旁。
看上去安静多的五条悟让流年心里没底,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应该是吃饱了的。
回到的地方是五条悟的家,一栋与邻居之间隔了很远距离的别墅,不知是因为这些天都在那个空间找出口还是因为“饭”困亦或是因为别的,流年的眼皮子重似千金,她一手揉眼睛,一手扯着五条悟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进了那栋别墅里头。
五条悟上楼说是要整理一下卧室,这里不常来,流年打着哈欠点点头,然后躺在单人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从楼上下来的五条悟已经摘下了墨镜,他在楼梯口停顿了一瞬,然后悄无声息地行至沙发前。
流年的双腿挂在布艺沙发扶手上,在警察局换的衣服比较短小,这么一挂,裤腿上移,露出了纤细脆弱的脚踝,看上去一折就可以断开。
五条悟垂眸盯了半响,眼底落了一片的阴影。
他弯腰,伸手轻轻推了推流年的肩膀,后者抱着手往五条悟的外套里面躲了一下,然后便没有其他反应了,继续闭眼睡觉。
对于流年,她这些天一直在陌生且充满了危险的空间里面四处闯荡,睡觉的时间屈指可数,现在的环境也陌生,面对外界的刺激,她下意识地往熟悉的气息里缩进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流年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横在她眼前的,紧紧相握的双手。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风景,对着流年这边的床头柜上放着那家餐厅的奶茶,没有时钟,流年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痒意像是针刺一般,密密麻麻地刺激着她皮肤,让她下意识地往前挪,却被拥着她上半身的手紧紧地禁锢在这一方。
流年却不是因为这个而醒的,她躲着颈后密密麻麻的温热,零零碎碎地说着话。
“五条悟,等一下,我……”
侧抱着自己的大猫露出了自己的齿牙还有利爪,正把流年当猫爪板或者毛球似的,来来回回地挠,有时候还上嘴咬。
流年艰难地在他怀里转身面对他,刚张嘴想说些什么,眼前的人就这着这个姿势,微微低头叼住了自己。
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感觉到发麻的舌根都不属于自己的流年睁圆了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双蓝瞳里自己那清晰的倒影。
越过五条悟脑袋上毛茸茸的已经竖立起来的耳朵,流年睁着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眸,看向了窗帘缝隙间的若隐若现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