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恍惚地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看到林斐的手腕上是有一片红痕。他强撑着自己爬起来一些,对林斐哀求道:我放开你,你能不走吗?
林斐清冷的目光逼视着他。
赵亦皱紧了眉,仔细地看了她半晌,才俯下身子,打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钥匙。
赵亦拿着钥匙,并没有打开林斐那一头的手铐,而是把扣在床上的那一边打开了,转而往自己的手腕上拷。
林斐看他要做这个举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赵亦虽然醉着,但力量上对林斐仍是压制。他将轻而易举地林斐压在身下,将自己的手腕拷住,啪嗒一声,落锁。
这么做完,赵亦看着他们拷在一起的手,他的左手,和林斐的右手,被同一副冷冰冰的手铐连接着。他突然就有了莫名的安全感。
他张开左手,与林斐的右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他顺手把钥匙丢在了哪里,因为醉着,不在意,也不记得了。
眼皮越来越重。赵亦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只能将头抵在林斐的肩颈,呼吸之间,鼻腔里都是林斐发间的香气。
他又将林斐的手抓得紧了些,和她久违这个相拥的姿势,让他确信林斐在他的怀里跑不掉了,他才格外安心地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亦只觉得林斐的手,从他的手中滑了出去。
他没醒,但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
他没有再抓到林斐的手。
赵亦猛地惊醒睁眼,屋内的光刺得他看不清楚事物,同时伴随着而来的还有剧烈的头痛。
除此之外,他心头一凉,因为林斐并不在他的怀里。
赵亦摁着太阳穴,强睁开眼,想坐起来,但左手却受到了钳制,他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铐的那一头竟被拷在了床头的金属杆上。
一瞬间,酒醒了一半。赵亦惊慌地爬起来,忍着剧烈的头痛,看到林斐站在床脚,握着手腕,惊惧地看着他。
赵亦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快要爆开一般地剧痛,心脏在胸腔内的狂跳也让他手脚发麻,他从床上滚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林斐。
林斐的眼神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解脱。她松开自己的手腕,细弱的手腕渗着殷红的血。她脸色惨白,头发凌乱,浑身颤抖着,正一粒粒地扣上自己衬衫的扣子。
赵亦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被拷在床头的左手,然后转过头,用嘶哑的声音问林斐:钥匙呢?
林斐看了一眼自己紧紧攥着的右手。两把连在一起的小小钥匙,在赵亦把手铐拷到自己的手腕上之后,被他随手落到了床上,他那时候喝醉了,竟没发现。
赵亦见她不回答,暴怒地大吼:把钥匙给我!!他用力地扯着手铐,整张床都跟着颤动。
林斐吓得一颤,腿脚发软。她死死盯着那副手铐。那不知道赵亦从哪里弄来的,在刚刚赵亦睡着的时候,她非常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确信它足够结实,才偷偷地将赵亦拷在床头。
钥匙我会想办法给你。林斐的声音颤抖着,但她尽力保持平静地说着:赵亦,到此为止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赵亦听她这么说,疯狂地扯着手铐,手腕立刻便被蹭破了皮,但床沉重,他这么做无济于事。
林斐林斐!!赵亦冲林斐大喊,双目通红:你为什么就是一定要离开我?!
林斐紧咬着嘴唇,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衬衫理好,衬衫被赵亦撕坏了袖子,扯掉了两个扣子,但还能蔽体:你还不明白吗?赵亦,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死也要离开你。
赵亦冲着林斐的方向,尽力地伸出手,他红着眼,额上青筋暴着,被拷住的那只胳膊被拉到了极限,他仍冲林斐伸着手,转而哀求道:斐斐别走,求你了,别离开我
林斐向门边又退了一步:你别再挣扎了,你的手已经破了!
赵亦涕泪横流:斐斐我爱你,我错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求你原谅我,别走不行吗?
林斐看他这样,眼泪也下来了:你爱错了!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信我,我们不会到这一步。
赵亦痛哭流涕:求求你斐斐你留下来,我改!我什么都改
林斐摇摇头,摊开手掌,手铐的钥匙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她把钥匙放在离赵亦有段距离的地上。赵亦疯狂地去够,但差几十厘米够不到。
林斐垂头望着他:等你清醒了,自然有办法够得到。
赵亦痛苦地抬头,看着林斐。
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对林斐,究竟是爱更多,还是控制欲更多,他已经算不清楚了。
此刻,她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解脱的口气,淡淡地说:再见了,赵亦。我希望这次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