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苒动作一顿,放下七月七,站起了身,直视着他问,“你的右手腕好了吗?”
“……好了。”他闷声道?。
“什?么?时?候好的?”她继续追问。
他眼神轻挪,又半晌没答话?。
“那我换个问法。”沈伊苒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究竟有没有骨折过?”
周砚尘顿了片刻,彻底垂下了眼:“没有,其实只是?扭伤。”
果然。
沈伊苒苦笑了下,忽然懂了自己为什?么?会害怕面对他的欺骗了。
因为这几乎相当于做实了她之前的猜想——
他并没有真的将过去翻篇,而是?在记恨着她。
所以才借着这个机会来使唤她,折磨她,嘲讽她,看她的笑话?。
但她还?是?忍不住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追问了句:“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周砚尘意义不明?地嗤笑了声,缓缓抬起了头?,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着她说:“只允许你骗我,不允许我骗你是?么??”
沈伊苒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过骗了你一个来月,你可是?骗了我三年?,你有资格跟我计较这件事吗?”他冷笑道?。
“……”她无言垂下头?,不自觉咬紧了唇。
周砚尘瞥了眼她局促的小脸,语气稍稍缓和了下:“我们顶多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
看来她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他确实是?想要?报复她。
虽然这也是?她自作自受,但还?有什?么?比让喜欢的人?厌恶自己更痛苦的事了吗?
沈伊苒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掐得手心生疼,却也不及她现在心脏疼痛的十分之一。
从未真正痊愈过的旧伤,被?他彻底挑明?的话?语重新撕裂了开来,鲜血淋漓,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自己想哭的
冲动,干巴巴说:“也是?,那我们现在可以算是?两清了吗?”
闻言,周砚尘眉头?一皱,死死盯着她的黑瞳仿佛汹涌的潮水,下一秒就能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两清?”他哂笑了声,见她低垂的长睫都?开始扑簌簌地颤抖了,才敛了眉眼,牵起七月七跟她擦肩而过道?,“那就算是?吧。”
“……”
他的话?语飘过后,她的耳边又只剩下了刺耳的蝉鸣声。
沈伊苒一动不动伫立在路灯下,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座被?人?抽空灵魂的雕像。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径直离开公园,回公寓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还?好明?天?是?周六,她能有时?间搬这个家,不然她都?不知道?再怎么?和他共处一室地相处下去。
在她整理过半的时?候,玄关处响起了开门声。
沈伊苒动作一顿,下意识起身想去关自己房间的门。
已经走进客厅的周砚尘轻掠了眼她摊在地上的行李箱,薄唇翕动了下,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她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周砚尘眸光复杂闪动了下,最终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起门来的沈伊苒握着门把,静静站了会儿,直到隔壁响起关门的声音,她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她不知道?周砚尘刚才想跟她说点什么?,但她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毕竟他在公园里说的那几句话?,对她来说已经是字字诛心的存在了。
她无法再承受更多。
第二天?一大早,沈伊苒就叫来了搬家的车,想趁着周砚尘还?没醒,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人?都?坐上车了,她忽然记起了落地窗边的那盆仙人?掌。
因为不方便放行李箱,所以她昨晚没有把它收进来,想着今早下楼的时?候直接抱下去。
她纠结看了眼表,刚刚8点钟。
按照周砚尘周末起床的习惯,他应该还?在睡。
于是?她匆忙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跳下车,小跑回了公寓。
走进电梯时?,她猛然想起自己的房卡已经在离开时?给他留在客厅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