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上下谁不知温玉和容瑟走得近?
但凡有人说容瑟一句不好,温玉都要和人斗起来,偏偏温玉天资悟性都是一等,很是得邵岩长老的青睐,很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容瑟无意多废口舌解释,指尖凝聚几丝灵力,分别注入到几个弟子的身份令牌里。
令牌周身亮起莹光,几人看着悬浮的铜元镇地标标识,面面相觑一眼。
容瑟头也不回:“去与不去,自行告知宗主。”
这是拿宗主来压他们?
借传宗主的口令为幌子,想吓唬谁呢!
几人眼里闪过一抹愠怒,但倒也不真敢闹到颜离山面前去,冷着脸跟上容瑟。
容瑟既然想要救人,便由他去救,他们倒想看看,凭那点微末的修为,容瑟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而他们大可等容瑟吃够了苦头,再出手收拾残局,彼时哪怕宗主怪罪下来,错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铜元镇在季云宗西面,地势极为偏僻,常年流寇劫匪横行,民不聊生。
容瑟一行人一路御剑飞行两炷香,才堪堪到距离铜元镇两三里外的荒地。
目之所及黄沙漫天,一片荒芜,一处破旧的木屋孤然而立。
屋前竖插着一根横木,一块破烂的帆布悬挂顶端,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字:茶。
帆布之下横放着两张木桌,一众人高马大的人正光着膀子围坐在桌边吃茶。
“他妈的,胆大包天!偷东西居然偷到老子的头上来了,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肩背上络着猛虎纹身的男人蒲扇似的大掌猛地重重拍打在桌面上,桌子吱呀两声,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放在桌上的茶碗也跟着抖了一抖。
他横行铜元镇几十年,何曾闹过这样的笑话?
男人越想越气,粗大的鼻孔愤怒地鼓张着,眼里尽是嗜血的光芒:“打!给老子打死他!尸体拖回去喂狗!”
同桌的人闻言,纷纷放下茶碗,拖过男人脚边的什么物什,丢垃圾似的丢到地上,毫不留情地狠狠踢了上去。
“啊呃——”
痛苦的闷哼泄露出来一声,很快又被拳拳到肉的声响遮盖住。
小小的茶棚里,浓重的血腥气逐渐蔓延开来,刺鼻得人心惊肉跳,头皮直麻。
容瑟一行人这才现,这些人拳打脚踢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草菅人命,成何体统!”一心性浮躁的弟子看不过眼,一跃从飞剑上下来,以灵力操纵着剑,要劈向茶棚。
同行的弟子见势不妙,紧跟着跳下飞剑,一左一右拉住他,干净的流云长袍迎风猎猎,与整个茶棚格格不入。
“不可随便对凡人使用灵力,关师弟别冲动!”这是仙门百家默守的规矩,任何修行者不可逾越。
正在添柴烧水的茶棚主人听到动静,连忙探出头来,瘦小的身材,皮肤黝黑干燥,豆大的眼睛在几人身上转一圈,慌里慌张地迎了上来。
“误会,都是误会!这些大老爷在闹着玩儿呢,几位仙长何必动怒,快进来歇歇脚,吃吃小人的拿手好茶。”
说着,他进木屋里搬出坐凳来,扯下肩头上黄的布巾,熟练擦拭上面的尘灰,恭恭敬敬地放在关丁安等人的面前。
又反手取出几个茶碗倒茶,似全然没看到近在咫尺的暴行一般。
关丁安没消减的火气顷刻又沸腾上一个阶层,拂袖挥开递过来的茶水,难以置信地指向茶棚里:“你一双招子是瞎了吗?!”
这是在玩闹?这分明是在杀人!
他的音量不可控制的陡然拔高,尖利地穿透整个茶棚,纹身男举到嘴巴边的茶碗顿时停在半空之中,碗中泛黄的茶水轻微晃动,清晰地倒映出他凶狠阴冷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