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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省屏中选(第1页)

王莽经这春风一度,浑身酥松,哪知这一觉睡过了头,直到门禁喊了数声。待出门一瞅,天麻麻亮,缘是又有宫人来报,言讲五更鼓里就守阙上千,有庶民、诸生还有郎吏云云。这些人在西、北二阙请愿上疏,如今鼓噪得不成样子,且众口一词:安汉公劳苦功高,其女宜应母仪天下,宗正若不奉女以釆,天下沉沦,万物绝生……

有几道霞光破轮而出,王莽一时展袖不及,便斜眯着眼子顿觉眩晕。待扬袂扶额冷静了半晌,方仰天哀声嗟叹道:“何言劳苦功高,万物绝生,仆不成了那曜曜金轮么?大嘴一张,信口胡来,怎就兴起这崇尚之风,又置我天家小主于何地?”宫里谒者抬眉笑答:“百姓心头都有杆秤,谁待他好,他便护谁。盛情难却呀,还望安汉公移趾省闼!”

王莽来回蹀躞了一番,方抚髭嘱道:“你且回宫与三公啓禀,着遣各司长史以下分部郎官,在十二城门及西、北二阙开谕诸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酌情一一安民罢!”

待吩咐侄儿王光送走了谒者,王莽又听告朝食业已送上了二堂,遂步行西厢端了碗稀粥又拿俩饼,出屋在堂外墙跟之处半蹲了下来。东屋脊头有白日送怀,分外和煦,胃口自然也敞亮起来。

长子王宇见父亲出屋,也跟随其后蹲了下来。见父亲呼囔着只顾吃饭,也不正眼瞧看自已,就睫毛一拉,边嚼边聊:“适才中山传过话来,三年又半,念子心切,还望赴京以叙亲恩哪!母子连心,概莫能外。时下阿翁授之于渔,宜放养桂宫了了心愿。母爱悬缺,怎不感念……”

王莽听了髭胡一动,又勉强仰脖咽了口流食,炯炯二目便如箭镞一般直压了过来。“可是那卫宝卫玄出的主意?”王宇轻描淡写道:“阿翁多虑了,血浓于水,十指连心,跟两个国舅又有何干?”“为人子者为人后,既然将儿过继天家,嗣承孝成,跟她中山有何深恩?”王莽脸色已变得焦白,粗瓷大碗也滴溜溜顺着地平旋转了几圈儿。

王宇见父亲执固太甚,复好言相劝:“人常说,睁只眼来闭只眼,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陛下弱冠亲政日,你叫他如何……”“持正不阿,内省不疚!”王莽忿然呵断了他的余音,又凝神细品王宇道:“无功受禄不上进,却与那纨绔子弟乱纠缠。没看是卫宝卫玄在利用你,敬武与继子也乱伦;尚有那刘立与王立,二人都身负命案几十条;便是你夫子章博士,空谈误国,妄有虚名……”

待吕焉出来收了碗筷,王宇遂无力瘫靠在墙边嗫嚅道:“阿翁可知……前朝那个博陆侯霍光?宣成之贤,宿卫忠正,勤勉事国,却不为子孙虑,死后横染颠覆之祸,三族尽诛西市矣……”

王莽听了嗤鼻一笑,立身背手宏声道:“莫牢骚为父不顾妻儿,欲树明君必行大治,国家强壮,百姓富足,折吾小家又有何妨?思来我儿自小贤善,人高马大反让二老操碎了心。我儿须知:与鸾凤同飞,必鹏程万里;与俊杰同行,必锦绣前程;与邪佞为伴,必肆奸植党;与虎狼为伍,必恶贯满盈;梧桐树上卧凤凰,巍巍昆仑驭麒麟……再瞧瞧你那圈子里,都是些甚么狐朋狗友?鬼魅魍魉,蛇鼠一窝儿!”斥罢转身踢槛入堂,见宇儿并未跟进说明,遂两眸噙泪哀叹了一把,就扛起锄头去了菜园。

过了西门有凉风轻拂,流水淙淙,心情也就舒缓了些。伸脚进到菜地之时,见刘愔与侍女正装菜入筐。晚秋的菜地虽近冬蛰,仍是一片郁郁葱葱。硕大的芦菔上青下白;娇嫩的藿菜伸展曲张;冬葵的茎被柔毛茸茸,瘦薄的叶片龟裂三张;胡葱挺拔,鲜韭叶嫩;还有一地碌碡乱滚、青白胖胖的大枕瓜。

儿媳刘愔尤好那口芦菔藿菜的疙瘩汤,软滑筋香的都爱吃,王莽就揽怀多薅了几把。哪知刚刚抱出了畦沟,便见王光扯嗓跑来,“叔翁快快,车驾已备!宫里来人催逼得紧,怕是省闼出了乱子,口谕要您速回呢!”

王莽闻言心焦磨乱,紧走几步又左右为难,怀中的芦菔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王光见状伸手一抖,就“扑扑哒哒”掉了一地。“您且先行,仆来收拾!”说罢就推搡着叔父向府门赶去。

待出门登上了双驾的辎车,王莽就掀帘询问宫使:“却为了何事像倒豆一样,叫我未置具服便叫上宫廷?”随驾的将军遂扬缰催马,道:“事出不然,千人守阙尚且不论,如今禁门也跪倒了一片,皆还是黑绶以上的京官呢!”王莽一听慌了阵脚儿,无力于厢角瘫坐了下来,大手一扬,憋气不吭。

一路上但闻厢外喧嚷一片,贴耳静听,是粗话连篇。有对曰:听闻贤德公吃风屙沫儿,不食人间烟火,普度众生出苦海,手握金锄牧江山,确是得罪了一帮谗臣哪;又有说:三辅之地釆女上千,单单漏掉了明公家女,真磕碜死人;这还用说,贪官多为乱伦子,后世行乞代代贫;也是哈!安汉公做事愚痴本分,身外财宝尽赋流民,不图吃不图穿的,跟那些王公世家怎合群儿哇……

王莽听了眉头一蹙,就拢上双手闭上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估摸行到了东阙门下,周遭更像那暴雨过后失足跌入了涨水的潭窝,七嘴八舌地哥哇乱叫。王莽不由撩帘外观,但见那巍峨的

阙下如蚂蚱行雨般熙攘一片。移行不远,又见那西宫东门两翼不知何故,反剪绑倒了几多庶人。

此处示诫倒不常见,也许是守阙不法惹了祸端,遂击掌停舆,挑帘诘问:“此处可是羑里之地?”宫门的守将忙跑步上前,向厢内频频行揖告罪。王莽懒得听这敷衍的套话,就呵欠连连地以袖轻沾,复又睁开两眸之时,忽见有十多个重甲侍卫正持戟而上,将那几个反剪的庶民飞也似的架离了宫禁,脸色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也无大过,警示便可,切勿鲁莽吓着了他们。”户将赶忙称喏退下。有守阙之人见门将对那厢内老农毕恭毕敬,颇感好奇,就顺手指给邻人观看:“你瞅瞅里边坐的哪位,粗布短褐的,一身烂脏……”

邻人搭棚细细一瞧,哎唷乖乖,不得了不得了!鹑衣百结的还能有谁,这不是万民称颂的贤德公么?看罢双手便挥动起来,手舞足蹈地招呼众人:“快看快看!贤德公,贤德公……”众人一听都伸头张望,见那布衣之人正倚窗愁怅,便都起身欢呼起来。引得东门几十名甲卫疾持戟而上,迅即将辎车环护了起来。

王莽见众人都蜂拥而来,尤怕踩踏伤人性命,忙推闩而下,朝周遭人群就躬身揖礼。适逢秋阳在云幕肚子里挣身而出,云罅间斜斜扯下一条条刺目的金线来,映于众人的金面上,映在污渍的短褐上,清晰可见那补丁的边缝,是如何承载着万民的福祉;细密的针脚传递出的,是何等的仁善、友信与担当哇!

辎车入宫走小苑东门,上承明殿丹墀下了车驾。待承宣入宫拜过了东朝,大司徒马宫便揖礼质问:“明公走的可是小苑?”王莽赶忙还揖一礼,道:“小苑东门。”“您倒是会躲,怎不入端门看上一看?公卿大夫们正伏谒省闼,向太皇太后讨要说法呢!”

东朝遂垂眉阖目轻叹道:“原本想广开门禁雨露均沾,不曾料此举反惹了众怒,一个个守阙上疏、拜谒端门,务要不死不休地大闹一场!”一旁的少府宗伯凤也随声附和:“公卿大夫或诣廷中,或伏省户下,个个咸言:安汉公盛勋堂堂若此,今当立后,独奈何废公女,天下人安所归命矣!”说罢又撩袍跪倒御前,且朗声直谏:“愿得公女为天下母!”

太保王舜忙跟奏附议,大司空甄丰、少傅甄邯跟奏附议。不忍见太师孔光也踉跄跪地,且声尖气脱地以死从谏!泪便下来了……

王莽面北“扑嗵”跪倒,声泪俱下,埋首痛乞:“宜博选众女……”便以头触地,哽噎不止。四辅三公仰面张袖,都异口同声摇手道:“不宜博采诸女,以贰正统。”王莽此间感愧无地,就照着金砖“咚咚咚”猛磕了三个响头,方声嘶力竭地伏拜道:“持论公允,仰不愧天……愿见女!”

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元始三年的青龙节,正值阳气回升,大地解冻,春耕伊始,运粪备耕之季。于未央宫掖庭之内,却迎来了十几驾极为华丽的爪画两轓的金华皂盖车。

这华贵的盖车由羽林护送,有掖庭丞与中大夫策马前引,在北阙入宫行过驰道,又由中宫折转向西,在未央宫少府花园的咏池前面停驻了下来。有东宫的长御从署阶趋下,着中宫仆女官前启辟门。

待宫女分组去敞开车扉,但见厢内华服乱闪,馨香扑鼻。款款走下这一十二名女花容,一个个头饰假髻,身裹羽裳,似点水蜻蜓,足扎绿禾,纤柳细腰,并如蒂莲。然于这姹紫嫣红的百花丛中,一布衣少女却身影粗鄙,尤显寒酸。荨草里长出来那娇嫩的骨朵,却如芙蓉带露,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且阵阵涟荡出一圈圈亮如瓷釉的宝光来……

中宫仆上前重申了一遍宫廷的仪礼,就勾过头来附耳长御:“你且看那布衫女子,夫唯大雅,卓尔不群,想必定是安汉公女。天下母仪,高下立判……”长御听了莞尔笑道:“我倒是于东宫见过几面,今日尚是换了新衣。想起当年飞燕轻舞的百褶裙,这女布衫呀,日后也定会风靡京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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