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有礼了……哦不,眼下应当叫你戎国皇后才是。”
李景晏笑着改口,表面客气有礼,但司露明显感觉到他背后笑里藏刀的阴寒,还有心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恨意。
司露与他对视,不卑不亢:“皇兄何必客气,我此番还朝,一来是解思乡之情,二来,是代表戎国,想与大夏签订和平盟约。”
司露有条不紊地说着,李景宴听了此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一般。
他的眼神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久久未有开口,似在思量。
李景晏不表态,一群朝臣却憋不住了,纷纷站出来。
“和平盟约?可是戎国先前同西域国签署过的百年之盟?”
朝臣纷纷议论着,脸上毫不遮掩地满是喜色,如今的大夏,最是需要休养生息,昭乐公主带来的消息,对大夏而言,无异于是眼下最需要的。
司露面向朝中群臣,毫不露怯,游刃有余,气定神闲地朗声应答:
“正是。”
先前的昭乐公主便是个性子寡淡的,鲜少当众示人,所以朝臣中未有熟悉昭乐公主真容的,哪怕有,眼下经年已久,再加盛妆之下,也难以分辨。
朝臣们当下没有猜度,唯有欢喜,对此造福黎民的消息,他们个个喜不自胜,连连欢呼:
“那真是我大夏之喜,天下万民之喜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昭乐公主当真是我大夏之贵人,赐福苍生黎庶啊!”
司露听着大臣们的溢美之词,谦逊道:
“诸位大臣谬赞了,两国和平,事关天下民生,本就是我这个和亲公主义不容辞的使命。”
众臣见她虚怀若谷,又被其心怀天下的胸襟所折服,抱拳折礼,对着她叩拜起来。
“公主大义,请受老臣一拜。”
“公主大义,受臣一拜。”
“公主大义!”
大受触动下,全场竟纷纷跪下来,高呼跪拜,热泪盈眶。
硕大的广场上,一瞬间呼声如雷,响彻内外,久久不绝。
被这么多人的赞声包围,司露如坐针毡,赶忙上前将他们搀扶起来,却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而此刻,无人注意到,立在一旁久久默然不语的李景宴,不知何时早已铁青了面孔,阴沉了双眸。
他不明白,这天下,到底是姓李还是姓司?
为何司家的人,不管是司平侯亦或是司家儿女,都能得到世人景仰、拥戴、维护。
而他李景宴,却要饱受争议、非议、指责、甚至唾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
越想越愤怒,李景宴藏在袖笼中的手,攥地咯咯作响。
偏偏这个时候,司露还要来挑衅。
她在安抚完群臣后,来到李景宴面前,容光焕发、黛眉微挑看着他,朱唇轻轻挽起,一种极其好看的弧度,艳光四射、张扬明媚。
“那么皇兄,意下如何?”
群臣的目光也因此转过来,齐刷刷落在了李景宴身上。
此刻,良久没有说话的李景晏,无异于被架在火上烤,群臣瞩目下,他没法拒绝,也没法说不。
若是拒绝,便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离得近,司露可以清楚看到,李景宴虽在强颜欢笑,但脸色却并不明朗,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像是在极力地隐忍什么。
可以看得出来,他心中,一定是忍得十分辛苦,恐怕是要忍出内伤的那种。
这一刻,司露的心情格外好。
她唇角飞扬,看着李景宴难堪,说不出得轻松畅快。
李景宴再也绷不住脸色,恶狠狠盯着眼前的司露,却见她秀眉微扬,神情中还带了两二点挑衅,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但他眼下,无异于被她拿捏了,没有说不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