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目露为难:“这……”
像是终于豁出去一般,江行道:“唉。并不是我危言耸听,那是我弟弟。他脸上起了疹子,怎么都消不下去。我们这次,就是来给他找大夫的。”
他复又补充:“骇人不说,还会传染。不让你们看,也是为了你们好。”
恰逢此刻,船舱内适时传来一声呼喊:“哥哥,我的脸好痒啊。”
江行演得像真的,高声回:“哎,在呢。你别挠啊,哥哥一会儿就去给你换药。”
那两官兵表情不是很好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又商量了什么,推推搡搡的,最终一脸晦气地走了,像是生怕被传染。
待人走后,江舟摇害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哥哥,画上的人,好像是阿鸣。”
江行赶紧捂住她的嘴,严肃地“嘘”了一声,道:“别说话。你就当无事发生,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江舟摇不知此事严重性,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又问:“哥哥,那些人……”
江行打断她,警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要问。你刚刚在睡觉,听到没有?”
江舟摇不问了,乖巧应下:“我知道了。”
安顿好了江舟摇,江行回到船舱去看时鸣。阿鸣脸上真的覆了一层白纱,再凑近看,还故意点了许多红点子。
见他这副模样,江行失笑:“阿鸣,人已经走了哦。”
他倒是机灵,听到外面江行搪塞官兵的话,马上就对自己的脸下手了。
还真是不留情面。
时鸣听到这话,果然放松下来。他搁下手中蘸了红墨的笔,给江行递了一块帕子,娇气道:“哥哥,帮我擦一下。”
江行依言,把他脸上胡乱点的那些红印子全擦了。他动作轻柔,神色认真。
呼吸声落在时鸣耳边。时鸣故意撩起眼睛,问:“哥哥,我脸上这些‘红疹子’,是不是很像啊?”
江行笑得不行:“不像,一点儿也不像。要是他们进来了,保证一眼就能看穿。”
擦完了脸,时鸣还是那个肤光胜雪的小公子,哪里还有什么“疹子”?
江行这才问起来:“阿鸣,他们找的似乎是你。”
“我知道。”时鸣收敛了笑意,“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江行一直都想问:“阿鸣,你,究竟是什么人。”
杀了人,进了官府衙门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这不是钱财能办到的事情。
如今天下太平,时先生却离奇惨死,非说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所为,未免牵强。普通的商业对手做不到杀了人之后毫无踪迹。
柳大儒年轻时是帝师,德高望重,天下士人无一不钦佩他。如今致仕,隐居在姑苏,早就不问世事。
梅夫子竟让阿鸣去投靠这样的人物,这难道不可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