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考完解试了。我是第三名,我已经是举人了。
先生您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先生,阿鸣在我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他。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应该。我对不起您。
我不知廉耻。我不是个东西。但您……
您能再骂我一句“荒唐”吗?
一句就好。
先生,你不在了,阿鸣要怎么办呢。阿鸣,阿鸣……
江行终于痛哭出声。
江行两辈子,真心爱护他的长辈没有几个。
时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姑苏之行遇突变
夜深了。
江行翻来覆去,泪湿枕头间,一人披着月色而来。
江行赶忙吸了吸鼻子,可惜依旧掩不住鼻音。他坐起来,道:“阿鸣。”
时鸣脸上有些疲惫。他讲明来意:“哥哥。先生走了,我……”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有家了。我可以跟着你和阿摇吗?”
江行鼻子一酸:“你早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他很少见到阿鸣这么小心试探的模样。
阿鸣从来都明媚张扬。
可惜先生没了,阿鸣也不过十几岁,又怎么能明媚得起来呢?
时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道:“哥哥,你想去姑苏吗?去……去读书。”
岭南起步不久,百废待兴,教育资源确实不算好。若是能去别的地方学习,自然再好不过。
江行抹了一把眼泪:“夫子同你说什么了吗?”
“夫子让我不要再待在岭南,不要再待在番城。”时鸣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夫子要我去姑苏,找柳画桥柳大儒。”
江行怔住,有些不敢相信。
这位柳大儒,乃当今文坛的一代领袖,写在教科书中的人物。
梅夫子居然让阿鸣去找柳大儒?他两人一个在岭南,一个在姑苏,山高路远的,上哪能认识,还有旧?
大儒的名字实在如雷贯耳,江行并非不识得,而是不可置信:“你说找谁?”
时鸣缓缓道:“姑苏城的柳画桥柳大儒。大概就是哥哥读书时知道的那位。”
江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阿鸣的身份可能不一般。
就算梅夫子与柳画桥有旧,阿鸣若只是一个遗孤,梅夫子又怎么笃定,柳画桥会收留阿鸣呢?
时鸣顿了顿,想劝他安心:“哥哥,你要同我一起去吗?梅夫子已经写了推荐信,你到那里,可以拜入柳大儒门下。”
江行从来没想过能拜这么厉害的老师,说话有点儿结巴:“我、我何德何能?”
时鸣拿出两封信来,道:“这两份,一封是先生给你留下的,一封是梅夫子写的。夫子说,柳大儒性子冷淡,早已不收学生。你到了姑苏后,拿着这两封信去拜见,说不定有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