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明明不是她,她不该和裴文生一起去赎这份罪的。
浮云飞身上前,下意识想要伸手触碰,却也隻从那缕残魂之上轻轻穿过。
她皱瞭皱眉,轻声说道:“姑娘,错不在你……”
沉遗墨抬头望瞭一眼当头的烈日:“来不及瞭,她的魂魄就要散瞭。”
鹿临溪忍不住抬眼望向瞭谢无舟。
她没有祈求什么,隻是眼底流露瞭一丝期盼。
谢无舟沉默片刻,将腰间玉佩取下。
一缕灵光注入其中,玉佩缓缓浮至半空,化作一片雪色花瓣。
洁白灵光似雪飘零,又辗转萦于残魂身侧。
灼灼烈日不再消散她的魂魄,她的眼角却是缓缓落下瞭一滴眼泪。
她脚下的转生阵法渐渐扩大。
这一次,她没再躲开,隻是望著脚下的阵法,很轻很轻地苦笑瞭一声。
“裴文生,从知道你是妖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们的一生一世不会太长。”
“你总说你害瞭我,总求我原谅你……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哪怕妖毒蚀体,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溃烂,我也没有后悔过与你许下那样的诺言……”
“可我终究还是后悔瞭。”她轻声说著,话语中没有怨恨,“我若不曾许诺,是不是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瞭?”
她缓缓转过身来,静静望向那个哪怕身受重伤,仍旧拼尽馀力为她维系著脚下阵法的妖物。
“裴文生,我现在看你好陌生。”她轻声问道,“你看著我,是否也会觉得陌生?”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脚下阵法终成。
骤起的灵光一点一滴将她吞没,她隻来得及最后与他对望一眼。
隻那一眼,裴文生眼底闪过瞭一丝错愕。
他多想给她一副完美的躯壳,多想让她不再因为身体的溃烂感到痛苦。
他疯瞭似的四处寻觅,捕获瞭那么多美好的皮囊,隻为拼凑出一个最完美的她。
可直到最后那一眼,他才惊觉自己似乎忘记瞭她最初的模样。
而他所有的偏执,是否也已令她忘记,自己所爱之人,最初是怎样一个让她不悔的存在?
原来执著瞭那么久,换来的也不过是四目相对时,那一闪而过的陌生。
当送魂的灵光散去,目光凝视之处再无一物,他的眼底蒙上瞭一层死寂的灰。
灵花的花瓣被谢无舟收回掌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周的杀阵渐渐散去,一缕缕蛛网如烟般散做灵光,被风轻轻吹散。
浮云下意识持剑上前:“你这妖物……”
她话音未落,沉遗墨忽然眉头一皱,飞身挡至她的身前。
手中长剑刺入地面,瞬间化作一道灵力屏障,将身后衆人护入其中。
几乎就在屏障结成的瞬间,妖物身上散发出瞭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一缕缕携著血色的黑烟,如爆炸掀起的巨浪一般冲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