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了自己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场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皱成包子的模样,很识相地松开了一点。
但还是摆出一副凶巴巴地模样,再度警告他:“你不能叫我崽崽。”
酒气上涌,他脑袋晕乎乎的,漂亮的眉眼染上几分凌厉,看着还有些唬人。
真像个小孩儿一样了。
商诀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为什么不能叫你崽崽?”
他们穿过了这片热闹的广场,脱离了喧嚣,踏入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头顶的电线杆高高架起,灰败的电线朝着四面八方交错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昏黄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互相依偎在一起,显得那样亲密无间。
郁绥沉默着没有说话,连呼出的气息频率都变得缓慢起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把头埋进商诀的脊背上,很闷很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郁绥说:“因为只有妈妈才可以这么叫。”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酒罐子里,一下子吸满了酒液,变得又酸又涨。
商诀紧握在郁绥大腿上的五指倏地收拢,思绪漂浮起来,落到了没有边际的天空上,他看着远处阑珊的灯火,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郁绥。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这处巷子极窄也极深,离两人住的地方也不远,只是需要拐上好几个弯,方向感不好的人进来还真挺容易迷路的。
起码商诀当时就在这巷子里转了很久都没找到出口。
郁绥原本因困倦而沉沉低下了脑袋,刚打算就这么在商诀背上昏睡过去,结果一歪头,目光对上了角落里正在卖花的老奶奶。
他又开始扯商诀的衣服:“嘿,停一下,停一下。”
商诀的步子快,眼看他们就要拐过这个巷口,郁绥语气变得很急:“放我下来!”
以后坚决要拦着郁绥喝酒,商诀感受着在自己背上作乱的郁绥,担心他是憋不住了想去上卫生间,连忙把他放了下来。
他动作小心又仔细,反倒是背上这大少爷颇不安分,直接跳了下来。
“你小心摔了。”商诀嘱咐他。
“你瞧不起我?”郁绥很是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地面:“就这么大点儿地,我还能摔了?!”
商诀瞥了眼走路歪七扭八、跌跌撞撞的郁绥,心想还真能。
但想归想,真要说出来,以现在这小祖宗的脾气,估计能当场跳上来咬他一口,于是商诀十分心安理得地哄骗他:“我怕我站不稳摔了。”
郁绥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好笑,商诀没忍住,偏过头,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喉结滚了几下,还是溢出来一声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