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睁开眼。
无比坚定的求生意识让她倾尽全力,终于脱离这片虚无的黑暗。
“滴,滴……”最先感受到的是听觉。
熟悉的消毒水味。接着是嗅觉。
手上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然后是触觉。
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最后是视觉。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清令醒来只觉身体轻松,她深呼吸一口气,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趴在床边的人,是手冢,眼下还带着淡淡的乌青色,他睡得很熟,眉宇间有浓重的疲倦之色。
我回来了,我的太阳。
想要触碰又会心疼,她希望他此时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静静注视心爱之人的睡颜,清令全然不觉时间的缓缓流逝。
过了多久呢?一分钟?一小时?还是更久?这并不重要,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他的泪水不禁滚落下来。
“国光,我回来了。”
“欢迎……”手冢哽咽。
“你没有做梦,”五指覆上手冢温热的掌心,她说,“是我,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小心翼翼握住爱人的手,他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指尖,被单上湿了一片。
他每一颗眼泪的滴落,都重重落在她的心上,清令无比的心疼,又无比的自责。
国光。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点头以示回应,问:“喝点水吗?”
“好。”
身体很轻松,但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清令乖巧的张着嘴,被手冢喂了几口水。
我昏迷了多久?
她颤着手,抹去爱人脸上的泪痕。
九天。
我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她轻轻抱住他。
我也是。他说。
她不知道的是,在手冢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立刻出发从慕尼黑赶到这片远离硝烟的医院,而那时,她的手术已经结束一天了。
向来临危不乱的他,呆呆地看着面色惨白的爱人,浑身发颤,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手冢才勉强接受这件事,但他迫切希望这只是场噩梦,一觉醒来,她还可以笑着轻唤一声他的名字——国光。
守在床边的这几日,手冢未曾睡过一个整觉,他总是在疲乏不已时,稍微伏在床边休息一会,他是多么恳切的渴望爱人苏醒,他害怕,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她就会从自己眼前彻底消失,他恐惧,这颗明亮的星会骤然暗淡。
请回来吧,请不要离开,我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
你的理想还未完成,怎忍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