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好奇,感觉你在谈恋爱。”
昭昭低下头沉思,满腹心事的模样。隔了很久才说,“那我跟你说个秘密。”
陈羌阙深吸气,有点末日终于来临的解脱感。
昭昭开始说起自己的身世,说起跟孟亦林的爱情,陈羌阙沉默地听完,内心五味杂陈。当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时,陈羌阙松了一口气,也更觉凄惶。既为昭昭,也为自己。昭昭不是罪人,是承载欲望的羔羊。因为爱她,所以自作主张地替她多想,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懂不懂自己将要承担的后果。
更何况他仍然无法理解,在他的认知中,从小以亲兄妹关系相处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产生爱情,这不合理。
他状似轻松地问:“昭昭,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你哥的?从小就喜欢,还是成年后才喜欢?”
昭昭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头一次考虑这个问题。她说:“就是自然而然爱上了。”
“那他呢?之前不是有个女朋友吗?就是那珠宝设计师。”
“那不是他女朋友,尹夕朝跟我说过,哥帮过她,因此爱慕过他一阵而已。”
他问:“父母知道吗?”
“还没跟他们说。”
“他们不接受怎么办?”
“总会让他们接受的。”
“那以后你要脱离孟家,然后跟你哥结婚?”
昭昭轻轻点了点头。
“你真的很爱他,愿意为他放弃这么多。”
昭昭皱着眉,不解其意。
“在我看来,你哥什么都没做,让你承担了所有风险。”
“我们别说这个了。”昭昭不太想谈了,因为察觉出陈羌阙的异样。他与苹果完全不同,苹果一心沉醉浪漫故事,而他一直在提出问题,像是不赞成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陈羌阙果然不再说话,他们沉默对坐,都撇过脸去看水面。经过很长一段沉默,昭昭才t幽幽地问:“陈羌阙,你说老实话,是不是不看好我们。”
“你一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你说我是你知己,我就必须为你着想。在你们没向父母坦白,或者父母没接受前,你都不该跟他住在一起。”
她有些羞愧,可是感情哪有那么好控制,感情从来都是凌驾在理智之上的。她说:“你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陈羌阙在心里叹她是傻姑娘。“那他为什么不先找到解决的办法再跟你在一起?”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陈羌阙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一辈子不要辜负你。”
昭昭心里发闷,在无处遁逃的小船上,她必须面对无法逃避的问题。为什么都认为在这段感情里,她是弱者。似乎稍有差池,孟亦林只会付出小小代价,而她将万劫不复。
怎么会这样?是对她不放心,还是对哥哥不放心?
他们一直坐到黄昏时分,渐渐起风了,凉意顿生,陈羌阙便划回岸边。他们走得很慢,有意避开感情话题,聊了些无伤大雅的话题。陈羌阙说:“等你的绘本出版了,我一定要一本签名版。”昭昭笑着说八字还没一撇,别捧杀她。他们之间又恢复到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气氛。
不知不觉走到公寓大楼前,他跟她道别,昭昭说:“祝福我好吗?我真的很爱他,他也一样。”
陈羌阙微笑着点头,看着昭昭走进公寓,他收回笑容,满心满眼的嫉妒与酸涩。真是傻姑娘,那场家宴后,他比她看得清,他们的家庭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丑闻,他们是法律上的亲兄妹,不论有无血缘都是乱伦。
孟亦林在拉她沉沦,他随时能浮上来,那昭昭呢?是否会从此沉入深渊。
他必须帮她抽身,帮她解脱,帮她看清自以为是的爱,即使这场拯救行动里包含了私心。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拨通了电话。
28傻子配骗子,天生一对
十一月初就飘起了雪,崭新的雪,如同早春抽芽的树枝,都为了迎接崭新的季节。
她没被晨光吵醒,却被孟亦林不懈的骚扰弄醒。她挥开他的手,气愤地翻个身,趴在枕头上,以此表达不满。他附在她耳边说:“下雪了,起来看雪。”
雪随时都能看,但梦境被打断便无法再续。她嘟嘟哝哝地说了句烦死了,埋在枕头里继续做梦。她感到后背发痒,似乎有羽毛搔过。
她的脑袋在梦中,身体已经在梦外。在半梦半醒间,像被他带进水里又带进云巅。而云雾般的梦中全是他们彼此的喘息声,最后他终于撞散了她的梦境,混沌的脑袋渐渐醒来,就得被迫清醒得承受着早晨的荒唐。
昭昭洗了澡出来,落地窗外的飘雪越下越密。她走到窗前看,细雪纷纷扬扬落下,刚落到密集的楼宇间便化了。她有些失望,中央公园还是一片湿透的绿色,没能披上雪装。
孟亦林给她端来一杯热可可,她双手捧起杯子,抿了一口,从身到心都很温暖。外面大雪纷飞,屋里的暖气恰到好处,身体不用被风雪侵蚀,才能全心全意投入到美景中,这让她感到惬意。
她说:“这么早就下雪,今年说不定会有暴风雪。”
“那挺好,不用回去过年了。”他早就不耐烦这个节日。孟家每年过年都喧闹无比,拜孟传庆的地位所赐,不仅朋友下属,连出了五服的亲戚,都要涉万水千山赶来拜年。
“就我们两个人过年多冷清。”
“可以出去玩,你想去哪里?”
“你有时间吗?”昭昭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