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学》中有一句话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曹操贯彻至今的理念。
曹操将曹昂领回去,询问他郭嘉对他说了些什么。
曹昂小眼神飘忽了一下,心里头是觉得郭嘉说得有理,可让他对父亲隐瞒,他做不到。
他果真将郭嘉说的话都告诉了曹操,惴
惴不安询问曹操道:“父亲,军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您为袁绍做事,到时候损害了自己,您应该不会治军师欺骗的罪过吧?”
曹操若有所思,抚摸自己宝贝了许久的柔顺小胡子,低头沉思起来,他喃喃道:“奉孝一口咬定不是在撒谎,说明他是料准了袁术回在未来攻打我们,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未来预料很精准,我既然说要答应留下来十天,那么想必在我启程赶回去之前,袁术就会来攻打陈留。”
曹昂瞠目结舌:“父亲您真的相信先生的话?”
“他用事实证明了他不会随意说话,除非极有把握,”曹操与曹昂进了营帐,向他说起了自己当年在洛阳北部尉与郭嘉一起共事的事。
“断案的时候,他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在我被招回陛下身边后,他更是料准了先机,帮我将北部尉衙门招募来的官吏都遣散了,”曹操对郭嘉当初的表现印象深刻,他感慨道:“那时候他就告诫我,不要太过刚直,可惜,是我太过执迷不悟,硬是不信命,要拼个头破血流去闯出一片奇迹,到头来是粉身碎骨,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曹昂倒吸了一口凉气:“性命,什么性命?!”
“是姓名,”曹操解释道:“我原名吉利,小名阿瞒,是之后才改名为曹操的,为的避祸。父亲苦口婆心的举动,我理解接受,却也感到难过。不过现在啊,我喜欢我现在的名字,操是个好字,特别有为人主的霸气与豪迈!”
“至于奉孝的担忧,我心里有数,”曹操没有与曹昂过多得解释他与袁绍之间的机锋。
到底是几年没见了,当年的同窗再也不复当初的稚嫩与青涩,曹操至今还记得袁绍厌恶黑暗的官场,受不了洛阳官场的各种腌渍事情,先是得罪了上司,后又让父亲袁逢出面解围,最终辞去官职归隐的事。
那时候他与袁术去给他送别,袁绍如释负重,直言要归隐田园,等日后吏治清明了再入世,谁又能想到世间出了个董卓,将一滩池水搅合地浑浊不堪,袁绍有了自己的机遇,在冀州站稳脚跟,谋士一个接着一个的投奔他,武将一个接一个的效忠他,不知不觉就有了现在的规模。
曹操叹息一声:现在的本初,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权力会让人面目全非,我与本初,都已经回不到当初,”曹操很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并且半点不感到遗憾与伤感。
因为他有了更多的人来成为他心灵的供能,父亲安好,刘宏宝宝乖巧,子嗣丰厚,还有荀彧、戏志才、郭嘉等谋士,夏侯兄弟、曹氏族兄弟的相扶相助,曹操的心里装满了太多的人,与袁绍那一点点同窗情谊,早就不能成为动摇他心智的筹码。
曹操告诫曹昂:“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且多看,多听,少说,少做,不懂得悄悄来问我。”
曹操眼神一如既往的明亮有神采,曹昂恍惚间,仿佛在自己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星空,如同深渊一样神秘,又像星海一样深邃。
曹昂恍然间有个感觉: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
曹操又去参加袁绍布置的宴席了,宴席之上与他商议好进攻公孙瓒的具体时间与策略,爽朗大笑着与袁绍举杯共饮,真诚地说道:“时间紧迫,进攻渤海的事我必定用全力,此次我将派出我所有带来的兵力。”
袁绍手下的官吏们都感到很意外:没想到曹操竟那么好说话,与他们主公之间的关系好得如同穿同一条裤子的亲兄弟!
袁绍笑意更深了一些,赞扬曹操道:“孟德以诚待我,我必以同样的心来对待你,你所在的青州缺少粮食,我再多加两万石粮食给你,这就让运粮军为你送上门去。”
曹操立即谢过了袁绍,与他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随他一起来的曹昂,安安静静地作壁上观,低调地如同路边的小石头。
他悄悄观察曹操与袁绍之间看似亲昵的对话,总觉得这其中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看似亲切如兄弟,二人之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形的面具,令人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曹操对此场景显然是游刃有余,告别了袁绍以后,果真按照约定,将自己带来的三十万兵马都给召集集合,离开了与袁绍汇合河间郡,而是回到了乐陵,从南面围攻上了渤海郡。
袁绍见状,也下令命全军出动,手底下的谋士们出尽计策,武将们尽数派出,与公孙瓒相持对峙于阵前。
与曹操不同的是,对抗上公孙瓒主力军的袁绍损失了不少人马,幽州源源不断地有兵卒派遣来支援,袁绍不甘落后于曹操,连颜良、文丑两位猛将都给派了出去。
袁绍之军所过之处,兵卒们只想着打仗收取人头作为军功,侵扰、杀害无辜者数不胜数,然而高层的将领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之前外出打仗时要求手底下军队不要侵扰百姓的幽州牧刘虞已经死在了公孙瓒手里,士兵们战斗时束手束脚,能打胜仗才怪!
曹操这头,在与吕布的合理追击下,一连攻破了渤海郡的南面两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