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谢宇珩。
能在上京城里神不知鬼不觉让大理寺查了好几日连个尸首都找不到的人,还能有谁呢?
慕知意肯定道:“不是他。”
随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瞬的失神。
与崔慕青在床边闲话片刻后,慕知意也感觉到了肚子饿,起身下榻洗漱一番,简单用了早膳,和崔慕青一道去了长安街裁制几身夏日的新衣,再置买些首饰。
上京城中的贵女用的首饰多是出自养金阁,今日慕知意和崔慕青所前往的也是这里,她们下了马车走进养金阁后,养金阁门前一辆华盖马车正巧离开。
隔着窗牖,马车内的人瞧了慕知意好一会儿,直到她踏进屋内,身影不见才收回眸光。
沈书梨坐马车回到将军府后,就去了她母亲柳舒的院中,柳舒依旧是在院中凉亭里独自对弈,沈书梨脸上满是盈盈笑意,走进凉亭在柳舒对面落座,嗓音温婉道:“母亲,我来陪你下棋。”
柳舒对她轻笑,将一盒白棋往她跟前挪了挪。
沈书梨接过,随手落下一棋,漫不经心道:“我出宫后,去了趟永顺街的养金阁,”沈书梨笑了笑:“正巧看到慕家表姐和好友一道进店,也是在选首饰。”
柳舒闻言轻轻‘嗯’了声。
并未言语。
沈书梨也就不再说,母女二人对弈几局棋后,已是正午,在凉亭下一道用午膳,有家仆走至凉亭外,行礼道:“夫人,恒阳侯府的人传话说,长乐郡主邀您申时在荟萃楼一见。”
柳舒不疾不徐用了口乌鸡汤,语气平淡道:“去回话,就说我近来身子不适,不便出门。”
家仆应是。
沈书梨抬眸观了眼母亲的神色,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问道:“表姐或许有事要见母亲,母亲为何不见她?”
柳舒往敞阔府邸的正门方向望了眼:“你舅舅入了禁军司,沈府近来也不安生。”柳舒淡淡说完,继续用她的午膳,只沈书梨神色间染上一层忧虑。
舅舅入了禁军司,怕是要有去无回了,她也知道沈府外有禁军司的人在盯着,可她坚信父亲和母亲绝不会和舅舅有任何的牵连,至于禁军司的人为何会盯着沈府。
她也说不明白。
——
扶云院里,慕知意和崔慕青逛首饰铺回来后,就一直在院中的古老槐树下乘凉,侍弄着她的花草,碧荷从外面回来,上前回禀道:“郡主,沈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不便出门。”
慕知意闻言秀眉微抬:“身子不适?可是生病了?”
碧荷:“……奴婢以为是推脱之词,便没有细问。”
慕知意问出口后也已明白过来,轻‘哦’了声:“也罢,改日再邀她便是了。”她语气说的轻松,实则眉目间有些伤神,垂眸漫不经心的裁剪着花枝。
待入了夜,孙嬷嬷收拾床褥时,随口与慕知意说着:“午后姑娘不在府上,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趟咱们扶云院,说是纪王府上送来了请柬,琴妃娘娘后日在府中举办生辰宴,问姑娘是否前往。”
自那日在慕万松院中柳婉给了慕知意一耳光后,慕知意再未去过她院中,许是老夫人告诫了柳婉,这些日子柳婉也未命人来唤过慕知意。母女二人同在府中。
倒是未碰过一回面。
慕知淑的亲事被退后,柳婉也不常出门,一直在府中陪着慕知淑,避避风头,毕竟外面的流言能杀人,尤其是慕知淑自幼被她养的娇惯,若是听到了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怕是会想不开。
这回是纪王府送来的请柬,宴会上定是各个府上的贵人皆在,如今又有柳泉入狱之事,柳婉心高气傲自不会前往,是以,才会让身边嬷嬷来到扶云院问询慕知意。
慕知意沐浴过后,身上只有一件宽大寝衣,边爬上榻边对孙嬷嬷道:“嬷嬷怎么回的?”孙嬷嬷给她扯了扯薄裘,温声道:“姑娘前日夜里才遭了刺客,老奴自然是替姑娘回绝了。”
慕知意倚在迎枕上,继续听着孙嬷嬷言说,这件事既已回绝,孙嬷嬷是没必要再与她提起的,而她既然提起,定有她想言说的,孙嬷嬷继续道:“老奴见姑娘邀沈家姨母未果,才与姑娘提起这事的,听闻后日纪王府的生辰宴,沈家姨母也会前往。”
慕知意未有思索,直接道:“嬷嬷去母亲院中走一趟罢,就说后日我会以恒阳侯府的名义携厚礼前往纪王府。”孙嬷嬷‘诶’了声,帮慕知意落了床帐,就出了扶云院。
——
纪王府的请柬也送到了定国公府。
这日辰时,裴清允的马车在纪王府外停下,他下了马车,纪王府的门客迎他入府,一如往日,有人上前来与他见礼,裴清允皆是淡淡颔首,既不失礼貌。
也无须交谈。
待行至纪王府的莲园,莲池边已聚拢了不少人,正在给水池里的鱼儿喂食,裴清允侧身,问一尘:“莲园东侧木桥上的绿衣女子是谁?”一尘闻言朝着他家公子说的位置看过去。
回道:“是许尚书家的三姑娘。”
裴清允淡淡‘嗯’了声,随后吩咐一尘:“等下若是瞧见了她,记得告诉我。”
大胤朝共有七位皇子。
只谢宇珩一人是皇后所出。
其余皇子中,最为受宠的便是大皇子谢堔。安帝与皇后乃是年少夫妻,情投意合,早些年后宫也如同虚设过,只是,皇后一连生出三位公主后,朝臣便上书劝安帝添置后宫。
谢堔的母妃便是这时入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