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窝头小嘴一撇,虽然他满脸血,这小样惹他几分怜爱,又可气,也说不上来,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有些调笑道:“那你知道给一个营妓赎身要多少银子吗?”
“知道!”
李窝头的脸色瞬间有些黯然,极没底气的回答道:“一千两……”
“那你现在有多少?”
“二十两,就这个人头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骆思恭本想哈哈大笑,可是看他一脸哀泣失落的神情,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本想对他说一句,我替你出,可他知道这家伙的自尊心极度的强,话到嘴边,便又咽下去了。
就在这时,李窝头似乎没有任何症状,整个人扑通一下,趴倒在树下。
他连忙挣扎着跳过去,可这一跳,陷进雪里,只好爬过去,这才现小家伙脸异常惨白,胳膊上几处伤口,筋都快断了,白茬骨头露着,血不停的往外流,身后是一路血迹。
显然他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骆思恭不由心疼的骂了他一句,真是个傻小子,受这么重的伤,这该有多疼,居然一路上也不吭声。
他忙环顾四周,见旁边树根下,有匹死马,他急忙爬过去,见马并无伤口,估计是冻死的。
死马背上驮着一个大麻包,费劲儿解开以后,里面竟然有不少干粮,冻肉。
这可是意外之喜,忙从李窝头怀里拿过火折子,用那麻袋作引火之物,生起了一堆火。
……
李窝头是在一阵疼痛当中醒来,原来,骆思恭在火上把匕烤得通红,直接烙在他伤口上,以达到止血目的。
疼得他倒吸冷气,想抽回胳膊,却被骆思恭死死拽住,“别动,快好了,不然这样流血能把你流死!”
一阵阵青烟冒起,一股烤肉的味道引得他直咽口水,可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肉……
“我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按说应该用凉白开洗下伤口,可眼下没那条件,只能将就了!”
醒来后的李窝头,就觉得自己浑身疲乏,人的那股子冲劲儿一旦过去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懈怠了。
火光下,骆思恭正在用同样的方法,把自己腿上的伤口用刀割去腐肉,烧红的木炭烙死伤处。
这情景看在李窝头的眼里,他不得不佩服,骆真是一条硬汉,见他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满脸都扭曲了,却不吭一声。
处理完这一切以后,两个人啃着冻得棒硬棒硬的大饼,勉强填饱肚子。
此时,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停歇了,两人的表情凝重,心中都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战果如何了。
“大人,也不知道谁胜了!”
“估计马总兵凶多吉少!”
“为什么?”
“你没看到那火药库爆炸了,这么大的响声,只怕是他们全部的火药都完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忽然密林不远处,想起了一阵鞑子兵的怒骂声,喝斥声,紧跟的几声惨叫,哀求,告饶声纷纷响起。
透过稠密黑松密林,见外面银光一片的雪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身下的一滩血在月光下显得既黑又亮。
旁边有一群俘虏,其中一个顶盔带甲,似是官职不小的明军将领,跪在雪地上,不断的向那几个鞑子哀告道:
“放了我吧,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刘綎,刘大刀,我知道他们行军路线,他带着一路明军,正向郝图阿拉,你们老窝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