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姐姐,我不能让你再回去。”
吴氏的眼神中有些不解,她问:“这许多年都过来了?”
是啊,这许多年都过来了,这是大家心中共同的疑问。不管是与非,这许多年都过来了,怎么现在矛盾突然就激化成这样呢?
“是因为兴儿吗?”
吴二一向很疼季棉季兴的,是不是借钱的时候知道了三房冲季兴动手的事,还是因为,季康当他的面打了季兴?
吴二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呢?
吴氏甚至起了给吴二讲一些成家之道的念头,老二还没成家,他还不知道,家家都是一本糊涂账,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季家的虽然不好,但可能也不是最坏的了。
想到离家那日吴二说的话,他甚至把大房二房几个孩子的将来都计划好了,包括自己。
似乎那日,他打的就不是让自己和季家抻抻斤两,牵牵季家鼻子的念头,而是彻头彻尾把自己和季家分开。
不,不是那日,再早一点,似乎借钱的时候,老二就特别突出了要让季家分家的念头。
不过后头,季家没同意么,老二就找上门来了,然后就生了后来的事…
吴氏觉得现在是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脑子最清醒的时候。
“老二,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吴二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从眼前的木桌上移开,又看向吴氏身后的土墙,似乎那墙马上要开出一朵花来。
“老二,你不能对我撒谎。”吴氏不错眼盯着他。
这反而给吴二熟悉之感,老娘走后,姐姐就是这么教导他和老三的。
瞪几眼不算什么,有时姐姐还打人呢,打得真疼。有次自己偷偷下河,差点被水淹了,回家姐姐狠揍了自己一顿,揍完又抱着自己哭了一场。
村里的人有时也偷偷接济他们,给一块馍馍,一小块儿饼,有时甚至是一两根咸菜。
但只要有一口吃的,她都藏起来给他和老三分。自己根本舍不得尝一点儿。
待他们姐弟三人再大些了,于氏便越来越斗不过他们了。
他们安安稳稳活了下来。
反而是嫁到季家以后的姐姐,有时候让他觉得很陌生。
姐姐说的,很多时候都跟他让人打听来的,不太一样。
他也明白,季康不是顶好的,但也不算顶坏了。
就拿他来说,万一以后他娶了媳妇儿,媳妇儿和姐姐说的不一样,他会听媳妇儿的吗?
至少现在的吴二看来,他不会的。
那季康在老娘和姐姐之间,也是这样嘛
所以很多时候,姐姐说,他就听,也不反驳,也不戳破。
总还有他和吴三嘛,他想,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拉一把也就是了。
所以兄弟俩玩命的经营着米坊,包括和一些人玩命,以及为一些人卖命。
谁知道人的底线只会越来越低?
“姐,我是还有件事瞒着你。”
吴二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张条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