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面上平静,心里却大痛,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前半生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分开后她的心也空了。
“不过嫣嫣放心,你要让我好好地活着,我也答应了你,那我便一定会活着,哪怕是出家。”赫连冽走过去,抬手抚着容嫣的脸,拇指上沾染着容嫣滚落下来的泪珠。
容嫣这才觉自己竟然哭了,看着赫连冽哽咽地喊了一声,“冽哥哥……”
“别哭。”原本很平静的赫连冽,对着流泪的容嫣,那心就像被撕裂了,俯身亲吻容嫣的眉眼,卷走泪珠子。
在容嫣扑入他的怀里时,他用力抱住容嫣,下巴抵在容嫣的头顶,狠狠闭上眼,满眸子的湿热,一再收紧双臂,恨不得将此生挚爱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不,她早就已经被他融入了自己的骨血,成为了自己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失去这部分,他就会死。
“从现在起,往后余生我都会为你抄写经书,供于佛前,求佛祖保佑嫣嫣事事顺遂,统一天下,成为史书上最厉害的一代女皇,愿嫣嫣长命百岁,往后生生世世都出身富贵,得偿所愿,寻一人白头偕老,若是有什么灾难和病痛,都降临到我身上,我愿意为嫣嫣承担……”
容嫣泪如雨下地摇头,他是不是忘了?
他早已用同生共死蛊,把她所有的病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啊。
他为她抄写佛经,求她生生世世的平安顺遂长命百岁,可他自己呢?
到了最后他一无所有孤身一人,身体不好,还患有心疾,他能活多久呢?
她想着不跟他在一起了,对所有人都好。
是呢,他度过了情劫,没了邪祟,的确对所有人都好,却唯独对他自己不好。
她想让他好好地活着,可离开了她,他的心空了,身体也都是病痛伤痕累累,他又如何能好呢?
他生无可恋,万念俱灰,在身体也不好的情况下,即便他答应了她好好活着,但其实,他活不了多久的吧?
初夏的夜晚月色很好,容嫣不批阅奏折了,拉着赫连冽的手走出去赏月。
虽然他们相识了近二十年,相恋的时间也不短,但年少时他打仗,一年下来最多也只能见到三次。
后来他做了摄政王,两人成亲,原本以为他留在朝中,两人不会再分开了。
却其实,幸福即悲剧的开始。
所以他们之间的风花雪月,真的很少很少。
两人坐在一起,赫连冽搂着容嫣的肩。
容嫣依偎在他的胸口,什么都没说没做,就只是抬头去看挂在高空中的圆月,却胜似说了很多,做了很多。
后来回到寝殿,各自洗漱。
容嫣出来时,云振端着药给赫连冽。
容嫣坐过去,看着赫连冽喝了一半,要放下碗。
她握住赫连冽的手腕,“太苦了吗?喝下去吧,喝了给你吃蜜饯。”
“我现在的味觉很差,尝不出苦和甜,就是今晚吃得太多了,有些喝不下。”赫连冽不想再喝了?
但因为容嫣哄了他一句,他甘之如饴地喝下去。
只是他的五脏六腑损伤严重,肠胃现在很脆弱,刚喝完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招了招手。
云振端来盆的那一刻,他吐得天昏地暗。
容嫣抚着赫连冽的背,心疼到极致,只想哄着赫连冽,给他一些安慰,能让他好受些,“孩子从生下来到现在,马上就满百天了,你还没见过,明天我抱来给你看看。”
“好。”赫连里胃里没什么可吐的了,漱完口,转过去看容嫣时,那眼尾是绯红的,墨眸里浮动着一层泪,水光潋滟的。
容嫣动了动腿,没让赫连冽察觉到她的欲望,跟赫连冽一起躺到龙榻上。
赫连祁侧过身就抱住了容嫣的腰,脸隔着容嫣的寝衣,埋在容嫣的胸前。
即便他的嗅觉不好,也味道了容嫣原本的体香外的奶香。
她没喝回奶药,没赫连祁吃奶了,她那奶水每天都是背着赫连冽自己挤出来,倒掉。
但一整天还是胀,溢出奶水来,刚刚容嫣新换了一层棉布垫着。
赫连冽的呼吸都喷洒在容嫣的胸前,睡着后大概是无意的,脸在她的胸里轻蹭。
容嫣根本睡不着,浑身酥麻,双臂不自觉地抱紧了赫连冽的脖子。
他的男根不行了,没了欲望,可她正处在如狼似虎的时候,看着胸前睡过去的赫连冽,身体上煎熬,不得不忍着,在心里无声地叹气。
真的是,男女睡在一处,明明应该是男人难捱,到了她这儿,偏偏调换过来了。
容嫣欲望上头,人就有些烦躁,心里在想她不跟赫连祁和赫连冽在一起了,那以后余生她都没了性生活,太难熬了吧?
女人可以不要爱情,但不能没有性生活。
容嫣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要去上早朝。
赫连冽变成了那个可以赖床的,抱着容嫣,在她胸口拱来拱地闹腾,不放容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