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这群人打量着他那张铁青色的脸,担心他进去后还没开始问话,先忍不住一巴掌把人送去见阎王。
刘畅伸手拦着他,支支吾吾地,“问话的事儿,就,就交给我们吧,你,你去——”
去喝杯奶茶冷静一下?
沈清悦咕咚咽了口口水。
时野看看这群人冷笑一声,将手放到门把上,“放心,我有分寸。”
说着不顾阻拦,推开审讯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沈清悦和张岩互相看看,一群人手一伸,二话不说把张岩一起推了进去。
“……”
“盛至威。”
啪!一沓文件狠狠拍到桌上。
椅子摩擦地面出尖锐声响,时野高大的身影几乎遮挡住男人面前所有的光线,席卷着一身悍厉的气息,他大刀阔斧地坐下,看着面前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上周二晚上你在干什么?”
临危受命的张岩被时野凌厉的气场逼得后退一步,定定神,心惊胆战地抱着笔记本过去在旁边坐下。
不知是精神失常还是当过兵的缘故,这个盛至威居然没有被时野散出的气场惊扰,脸上兀自流露出一种迷离出神的神情,男人进而神经质地笑了一下,“上周二?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时野平静地点头,“那周天晚上你总记得了吧?受害人第二天立马就报了案,你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着他把一张纸拍到盛至威面前,倏然抬起的眼眸冰冷刺骨,带着几分审视。
盛至威看着面前两位严肃的警察,宽大的肩膀簌簌抖动,古怪的笑声随即在审讯室飘荡开来。
隔壁房间,正透过单向透视玻璃看着这一切的众人只觉得寒毛倒竖,不由得齐刷刷打了个哆嗦。
笑着笑着,两行泪从盛至威布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审讯室的灯照在脸上,让这张还算英俊的面庞犹如一张斑驳破碎的面具。
“我做错了什么?啊?”仿佛百思不得其解,他哑声看着时野,语气嘲讽地质问,“难道错的不是他吗?”
“啊?!”他在质问中猛然间暴起,变得歇斯底里,浑身肌肉紧绷,像只被困的悍兽用双手锤打桌面,“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的家,我的老婆孩子,统统都没了!”
时野和张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的家,你的老婆和孩子,”时野缓缓眯起双眼,重复了他的话,转而出一声怒喝,暴怒中硬是将男人的咆哮压了下去!
“盛至威,那几个受害人全都是无辜的!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老婆孩子又要怎么办?!”
“我就不无辜吗?!”盛至威目眦欲裂,“我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去酒吧喝酒,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他的状况近乎狂,审讯不宜再进行下去,见状张岩询问地看向时野,而时野紧盯着男人狰狞的面目,深邃洞悉的眼中厉色横生。
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彻底击穿,狂的盛至威在他的压制下渐渐陷入了沉寂,宽大的肩膀无助蜷缩,空气中弥漫起悲痛的哭声,审讯室内的气氛一时间令人窒息。
“原来如此,”隔壁房间,沈清悦恍然过后叹了口气,“难怪他会去酒吧街找目标,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
审讯室内,时野将手放到桌上,冷声询问,“他骗了你什么?”
再次陷入痛苦的回忆当中,盛至威抱住脑袋,看着脚下冰冷的地面出痛苦崩溃的哀嚎,破碎的言语在哭声中断断续续,“他说请我喝酒,我喝了,等我醒过来,现自己躺在草丛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盛至威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一生都过得极其平庸,十八岁加入部队,受伤后退伍回到老家,找了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过他平凡而又简单的日子。
他从来都不求什么,所以每一步也都走得踏踏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