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罢抿唇,她也不是后院里只会勾心斗角的妇人,心里有天地,燕晚清是自己的女儿,倘若真的说的那些是事实,那么此刻镇守雁门关的丈夫儿子们就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她面色白了几分。
突然感觉手上一热,看到自己小小纤弱的女儿摁住了她飞快转动佛珠的手。
“母亲,还有一件事。”燕晚清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女儿身体一直不好,不是因为风寒……是毒。”
最后那个字落下的瞬间,屋内的蜡烛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是……”孙氏有些迟疑的看向燕晚清,心里有猜测,但不确定。
燕晚清点头:“是。”
“糊涂啊!”孙氏潸然落泪,她反手抓住女儿的双手:“你们父女二人怎生如此糊涂。”
燕晚清露出一抹苦笑,陷入了回忆。
四年前她从塞北回来的路上,不断遭遇刺杀,手段狠辣,招数却不致命,只是想重伤她,越是靠近京城,杀手越多,蝗虫过境,连绵不绝。
她腹背受敌,身边十八名死士死的只剩下一个,最后将她背回了镇国府邸门口。
那一晚镇国公府邸灯火通明,随着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被丫鬟们端出莲园,大渭那个被百姓敬畏神明的燕晚清随着晨光大量,被直接拉下了神坛。
燕晚清,再也不能习武了!
五年的高光时刻,她像是一道闪亮的流星划过了大渭的天空,最后只剩下一道光晕。
那一年,皇帝高高兴兴的册封她为安平郡主。
高阶之下,父亲燕国忠死死摁住她的肩膀,逼着她低头接下了册封。
父亲说,身为臣子,要忠君报国,君有意,臣知之而行之。
父亲还说,天子怒而天下倾,他们燕家世代纯良,保家卫国,如果不能尽忠尽孝,保护黎民百姓,有违先训。
所以他亲手给燕晚清服下了一味名为千机的毒,一夕之间废掉了她十年寒冬酷暑练就的功夫。
并且告知她,千机的解药只有他有,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才会给她。
“什么才是合适的机会?这个老糊涂!”孙夫人气得落泪,她心疼自己的大女儿受了整整五年的苦。
孙氏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强作镇定:“你可有怪过你父亲,都是他愚忠才害得你……”
“没有,女儿是燕家人,心里明白。”燕家现在就是皇室的眼中钉,树大招风的道理她怎会不知。
孙夫人鼻尖一酸,又要落泪,赶紧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千机的解药你父亲没有跟我说放在哪里,但是你放心,母亲一定会为你找到解毒的法子的。”
“不用母亲,女儿……”燕晚清话还没有说完,孙氏就已经推开门出去了,紧接着从歌就带着丫鬟们进来,给燕晚清安排洗漱了。
燕晚清:“……”她第一次看见孙氏如此风风火火的样子。
很快时间来到了,二月初六。
皇后娘娘每年宴请官宦女眷南山赏梅的日子,往年只有女眷,今年比较特殊,只因秦国派遣和亲的小公主秦舞心血来潮要跟随,皇后娘娘便下密旨给到各家,要求带上家里面的适配男丁,就连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太子殿下都得亲自作陪,可想而知大渭对这个和亲公主有多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