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一笑,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想喝点热茶水压一压,可看了看那茶,却并不想去动。
虽只是简单的一垂眸,华珍却瞧的分明,当下浅笑道“舒丞不必忌惮,你只管放心,这不是鸿门宴,我也不会在茶水里下毒,你喝也罢不喝也罢,只是应景而已。”
华珍的目光微抬,又看向了阑珊身后的飞雪“毕竟你是荣王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他心腹的人指派给你,你的脸面比京城里许多王公贵戚的都大呢。上次荣王来差点儿跟我急了,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对我那样,你可知,把我吓坏了。”
阑珊淡淡道“却不知公主今日召唤下官前来,是有何事终不成是唠家常吧。”
“说来倒的确是些家常话,”华珍笑了笑,道“就怕舒丞不爱听啊。”
阑珊不动声色道“那就看是谁家的家常了。”
华珍一笑,然后慢慢地敛了笑。
怀中的猫爬起来跳下地,缓步到阑珊旁边闻了闻,便自顾自出门去了。
华珍凝视着波斯猫离开的方向,终于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也该知道自己这种行径若是拆破的话,会是什么样天大的罪名,我一直没有说破呢,是给五哥面子,也给彼此一条退路。”……
华珍凝视着波斯猫离开的方向,终于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也该知道自己这种行径若是拆破的话,会是什么样天大的罪名,我一直没有说破呢,是给五哥面子,也给彼此一条退路。”
“退路”
华珍点头“我明白,兴许你心存怨怼,也许还觉着驸马跟我对不起你,其实你是误会了,当初生那种事,谁也不想的,你大概不知道,以为你而亡后,温郎他一度病重,神智都不能清醒,几番吐血,是我请御医为他调治,精心照料才终于恢复如初的。”她说起往事,语气哀婉动听。
阑珊道“公主真是操劳,外臣病倒,竟也会精心照料。”
“本来照料他的自然该另有其人,奈何人家不肯,”华珍盯着阑珊,道“你也很不必语带讥讽的,当初你既然没死,你为何不回来呢你若回来,温郎的病兴许就好的快些,他也仍是你的,天下依旧太平。现在为时已晚,你还怨谁”
阑珊哑然而笑“公主真是字字珠玑,听来的确大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她想了想,笑问“我倒是有些感兴,当时温益卿病倒,到底是怎么竟惊动了公主出手的,按理说公主跟温家不是该毫无交集的吗”
“你问这个,说来简单,”华珍面不改色道“温郎毕竟在工部任职,当时辅大人也很是称赞,加上他是计成春的弟子父皇也很是喜欢,我才知道的,我当时听说他病了,便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难道本宫做错了吗”
“才子佳人,一番佳话,哪里有什么错,”阑珊笑道“而且公主殿下看中了一个人,自是那人的荣幸,难道还有谁敢说半个不吗”
华珍顿了顿“舒阑珊,本宫今日叫你来,并不是要争吵什么,只是想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说明白,温郎呢,不是本宫抢了谁的,原本是你自个儿不要的,对温郎而言,以为你早就死了这大概也是注定的姻缘,如今我们很好,也不想再另生枝节,你懂吗”
阑珊看着从琉璃窗上映照下来的一点红色影子,它印在自己的手背上,像是一块鲜红的血渍。
为什么是琉璃窗呢,为什么在这里见到。
当初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温益卿去彭家,两人相见,自然时常说起建造的事,关于这琉璃窗的想法,还是阑珊先提起来的。
温益卿觉着此物奢华过甚,又觉着是她异想天开,说道“我从未听闻本朝有哪一家用过这种窗户,如此昂贵,除非是豪富之家,但就算豪富之家,也极少此物。你到底从何处听得风声恐怕是胡思乱想而已。”
阑珊笑道“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岂不闻唐朝时候,就有一篇琉璃窗赋,彼窗牖之丽者,有琉璃之制焉。洞彻而光凝秋水,虚明而色混晴烟”
温益卿哑然“好好,原来你是有备而来,只是难为你了,这种偏僻的辞赋你都能找到,难道是想当一个才女吗”
“只是闲着无聊打时间而已,”阑珊努嘴,像是献宝的小孩子受了打击,“又因为觉着这东西好玩儿才记下来告诉你的。”
温益卿想了想“虽然此物唐的时候就有,不过此那以后,也并没怎么听说有人家用这个的。叫我说还是不要再提,万一给一些穷凶极奢的人知道了,非要去做这种华而不实东西,岂不是又是劳民伤财的一种无用之物”
阑珊本是好玩,听他认认真真说了道理,便不再提起。
哪里想到,回头之后,他竟然为另一个女子做了这种“华而不实,劳民伤财”的无用之物。
华珍见阑珊只管低着头,仿佛出神的样子,缓了缓,继续又道“如今我跟驸马便是这样,至于你,你好像也有自己所选择的,呵,你有一个家,还有荣王做你的靠山,在工部里、也是如鱼得水的,你还有什么不足呢叫我看也是极好的,如此已经是一种福气,只该好生惜福而已,又何必节外生枝呢。从此,大家便安安分分,各自过各自的,你说如何”……
华珍见阑珊只管低着头,仿佛出神的样子,缓了缓,继续又道“如今我跟驸马便是这样,至于你,你好像也有自己所选择的,呵,你有一个家,还有荣王做你的靠山,在工部里、也是如鱼得水的,你还有什么不足呢叫我看也是极好的,如此已经是一种福气,只该好生惜福而已,又何必节外生枝呢。从此,大家便安安分分,各自过各自的,你说如何”
公主的话说的软硬兼施,极为在理,但她心里清楚,眼前的人未必就肯这么轻易答应。
可出乎她的意料,阑珊静静地说道“好。”
华珍公主很是诧异“你、同意本宫所说”
“当然,”阑珊笑了笑,目光从那块朱红的影子上移开,很是谦恭温和的,“其实殿下您好像是误会了,当初我并不愿意进京,只是杨大人一力邀约不容回绝而已,就算回了京,我也仍是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别无他念,只可惜温驸马也在工部,到底是有点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由此引了些许误会,大概引了公主不快,才又产生后面的事情。”
华珍细细的柳眉皱了皱,似信非信。
阑珊抬眸“公主若不信,不如细想,哪一件事是我主动挑起的”
华珍笑笑“你的话,倒也有些道理,但是温郎那边”
“若我有意挑拨什么,又何必空自浪费这几个月跟温驸马的相处正如公主所说,我很满意现在的日子,更加不想起任何的变更,”阑珊的语气有条不紊,没有怨怼,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平静的像是缓缓流淌的长河“所以公主也尽管放心,我其实早把过往的事情都抛下了,那场火的真相”
说到这里,阑珊看着华珍,现对方的瞳仁在瞬间收缩了一下,阑珊笑道“真相大概只有你知我知,当然,殿下毕竟是金枝玉叶,我是什么身份,正如殿下所说,我很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也绝不会仗着谁的靠山,故意生事。”
华珍见她虽言语谦和,但步步退让,可不知为何,她平静的太过然,竟让华珍心中更加不安“所以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