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种腌臜之地,大多是寻人。
再看她身旁的公子,锦衣华贵,器宇轩昂,俊美瑰艳的容貌比她见过的所有貌美姑娘都要美上三分。
只是,他周身缭绕的清寒气息,让人无端地
心生惧意。
徐娘下意识地抚着鬓边的鲜艳月季,朝他觑了一眼。
“听说你这儿有一位名为青萝的姑娘,我要见见她。”叶姝影开门见山,不想废话。
“姑娘想赎人吧?”徐娘眸光一转,似笑非笑,“进了我这儿,死了也是贪欢的鬼,即便你是天王老子,也赎不了。”
“若我是天王老子,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叶姝影的眸色一分分地深黑下来。
“徐娘我在城南混了大半辈子,没别的本事,唯一的本事便是,贪欢这栋小楼二三十年屹立不倒。”徐娘妩媚的微笑里淬了刺骨的寒意。
锦绣堆里的小丫头片子,没见识过凄风苦雨,更没经历过肮脏血腥,说几句绣花枕头的大话罢了。
陡然,眼前银光一闪,她看见那姑娘急速逼来。
冰凉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尖锐的刺痛让她全身紧绷,不敢乱动。
叶姝影把匕首逼近一分,“我倒是想试试,是你的脖子屹立不倒,还是这栋小楼屹立不倒。”
徐娘透过白色透纱罗,依稀看见她冷戾的眉目杀气腾腾。
匕首的冰凉让徐娘四肢发颤,但她咬牙撑住了,“天子脚下,杀人要偿命。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这姑娘柔柔弱弱,怎的这般冷酷?
“她的表兄是大理寺少卿,外祖家是工部尚书林府。你确定你要得罪大理寺和林府吗?”沈慕倜傥邪气的微笑里含着丝丝缕缕的戾气。
“就算她权势
滔天……也不能随意杀人……”徐娘骇惧得结结巴巴,气焰瞬间消失无踪。
“把青萝交出来。”叶姝影把匕首的尖尖抵在她涂着厚厚脂粉的脸颊,“否则,我在你脸上划几朵凄艳绝美的月季。”
“……我带你去。”
徐娘终究妥协。
斥巨资才把自己这张脸保养得跟二八年华的青春少艾一样水润弹嫩,万万不能被人毁了。
来到地下的房间,叶姝影的长眉狠狠地拧起来。
这儿是大通铺,脏乱,潮湿,不见天日,难闻的气味永远散不出去。
蟑螂随处可见,耗子吃着桌上的吃食,虫子跟人大被同眠。
几个姑娘躺在脏污、发臭的木床上。
有的瘦骨嶙峋,有的面目呆滞,有的气息奄奄,有的已经没了气息。
绝望的姑娘们看见陌生人,没有半分反应。
她们只求一个痛快的解脱。
叶姝影的胃里翻江倒海,怒火窜上头顶。
沈慕的剑眉快拧断了,这是人间炼狱。
看来,要敲打敲打京兆尹何大人了。
在最里面,叶姝影看见一个瘦小羸弱的姑娘。
瞬间,热泪潸潸滚落。
这姑娘的腰腹盖着一条脏黑、破败的薄毯。
她的面上、手臂、身上、双腿,有不同程度的脓肿。
她也在等一个解脱。
知书哽咽着低哑地问:“青萝?你是青萝吗?”
这姑娘闭着眼,好似没有听见。
知书又问了一遍。
这姑娘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我娘是荣安侯夫人,你是青萝吗?
”
叶姝影一字字地问,语声轻软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