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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雪浓缩着细肩被沈宴秋抱坐到腿上,半张脸埋在他的颈侧,露在外的半张脸红透了。

今日补办她的及笄礼,沈宴秋难免有兴头,被人多敬了几杯酒,有些微醺,手环着她的腰身,半闭着眼享受这片刻宁静。

他身上有淡淡酒气,雪浓闻到了,她很小声很小声的问他,“二哥哥是不是喝醉了?”

沈宴秋轻嗯,“今日高兴。”

为什么高兴呢,自然是为她的及笄礼。

雪浓有些被触动,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她醒来至今,沈宴秋对她有多好,她深有体会,沈宴秋对她好的都有点纵容了,金雀姐姐说,除了她,沈宴秋没对别人这么好过。

可沈宴秋不可能只是她的哥哥,将来也会娶新妇进门,她一想到她的嫂子极有可能是今日见过的姑娘,心里便有酸涩。

“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能哭,”男人轻轻道。

雪浓整张脸都躲到他肩膀上,“我没哭,你不要污蔑我。”

倏尔她的下颌被沈宴秋轻捏着托起,就望进他那双乌墨似的瞳孔里,腮边被轻轻摩挲,她有点懵,他眼底带出了笑,他们两张脸越靠越近,她的视线渐渐落到那薄唇上,那唇微微弯出好看的弧度,她就再也转不开眼,直到它凑近了,轻轻覆上她的唇。

是在亲吻她。

雪浓整个儿蜷在他怀中,半张着红艳檀口被他亲到炫晕,他才不舍的将人放开,强忍着心热抚摸她的背,待她松缓过来,才将她从腿上抱下去。

刚落地时雪浓的腿有些软,站稳了,她就过河拆桥把腰间的大手拨开,手里揪紧了帕子,脚步错乱的低着头扭身出去,到外面就哭了,她被自己的哥哥亲了,还不知道抗拒,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她这样没哭多久,金雀找过来,说宫里赏了东西给她,她要去谢恩,便跟着金雀去领赏了。

耳室这里,沈宴秋听到她哭,也渐生懊悔,刚刚是不是吓着她了,亲上去时她不挣扎,他以为她是愿意的,这酒果然不能多喝,一有了念头,就没考虑过后果。

沈宴秋按了按眉心,既走错了这步,就不能再按着原来的走,还得找云氏再谈谈。

沈宴秋在耳室没歇多久,便出来,还是往院外去。

王昀在门口候着,沈宴秋眼睨过他,朝前走,他在后面跟着,忐忑不安道,“先生,我方才不是有意冒犯雪……三姑娘。”

沈宴秋道,“你确实不是有意,我竟没想过,你对殊玉有这么大的愧疚,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太自责,不要忘了,她是我的妹妹,称的上是你的长辈。”

王昀愈发的懊恼,若没有解除婚约,雪浓或许就不会跳河,就算回了沈家,他们也依然有婚约在,而今沈宴秋说雪浓是他的长辈,就是故意把两人身份拉开,之前沈宴秋说他错把鱼目当珍珠,想来也是多有置气他瞧不上雪浓。

沈宴秋这样的人,既收了他做学生,又有父辈的恩情在,也不会为此就记恨,只不过他再想和雪浓续旧日的情分,却是难的。

王昀想了想道,“先生,您上次让学生退掉亲事,并非是学生不愿听您得话。”

沈宴秋脚步一停,回头看他,脸上神色不明。

王昀藏在袖子里的手紧张得攥紧,俯着身道,“温家人好是非,若学生贸然与温云珠退婚,学生怕他们会搬弄是非,毁学生名誉,更牵连……其他人。”

他没敢说雪浓,但意思很明显。

温家人是什么样的,知道雪浓的遭遇,都不会信温家是纯良之辈,他这么说,也是先在沈宴秋这里提个醒,若他退亲后,温家敢在外传他私藏雪浓的画像,沈宴秋就未必会信了。

沈宴秋微笑,“你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眼光惯来毒辣,甚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耍滑头,他也听出王昀的意思,若不是把柄被温家捏在手里,又怎会这般受制于人。

他收王昀做学生,是念在他父亲的情面上,逝者为大,王昀只要犯的错没有越出底线,他都能给机会,只是一次两次,总要长点记性。

“你既知道会牵连旁人,就该想办法料理周全,若连这点小事你都要瞻前顾后,那你未必适合官场。”

王昀被他敲打的还不出别的,只得道是。

“先把那些事处理好,来找我解惑以后有的是时间。”

沈宴秋慢步入了席,留王昀一人杵在原地,王昀脸色青白,先生这意思是,不把退亲的事处理妥当,就别再登沈家的门,这次给雪浓补办及笄宴,只叫他来,连他母亲和祖母都没请,不就是不想再与以前的人牵扯上。

王昀暗自咬牙,雪浓还没有婚配,只要他跟温云珠的婚事退掉,他就还有机会。

这晚王昀回去以后,便和孙氏说了要跟温家退婚,孙氏有所顾虑,但王昀已想好了应对的招数,这门亲事,本来就来的不正道,先定的是雪浓,是他和温云珠让雪浓心灰意冷,雪浓是被迫退婚。

若温云珠真要和他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有好名声,他固然有下作心思,可画已烧毁,凭温云珠三言两语,也不能给他定罪,他既做的卑劣之事,就想好了,他只想再挽回雪浓。

雪浓就是沈家三姑娘,王昀没想瞒着孙氏,孙氏先还埋怨沈家没有请她,一得知这事,当下便直说自己糊涂,雪浓那副长相,合该是沈家人才有的好相貌,可她嘴坏,年初说雪浓的不是,正被沈宴秋听在耳朵里,沈宴秋没怪罪就不错了,怎还会请她去参加雪浓的生辰宴。

沈家三姑娘和温云珠,选儿媳妇自然选的是沈家三姑娘了!

当下母子间商谈了一宿,隔日上温家去谈退婚,果然周氏和温云珠不同意,且拿画的事要挟王昀。

孙氏便也不顾脸面,当场就要大闹,什么原先他们王家钟意的就是雪浓,是他们温家忽然摆了一道,非换成温云珠,什么雪浓之所以会死,都是被周氏这个养母逼的,若不是温云珠抢了雪浓的亲事,她怎么会从断桥上跳下去。

周氏是贵族出身,闺阁中做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嫁来温家又做了几十年的贵妇人,何曾应对过这样的市井泼妇,也是没了主张,眼见着她要跑出去散播,吓的忙答应退婚,只怕这些话传出去,带累了温云珠和温家的名头。

两家达成共识,这场退婚绝口不提与雪浓有关的任何事,这样即使外面有揣测,只有他们两家没有透风声,就能保住王昀和温云珠的名声,王昀可以无后顾之忧发奋刻苦,争取拿下明年的春闱,周氏也能再为温云珠定下别家的亲事,两不相干。

温王两家私底下退了这场婚,倒也没掀起大风浪,虽有人议论,但京中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事,不久就无人在意了。

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传去沈家,这样得大贵族,门庭禁严,下人们嘴都很严,绝无可能会嚼舌根子传到未出阁姑娘的耳朵里。

是以,雪浓最烦忧的事情就是沈宴秋亲了她,有好几晚辗转反侧,之前在云集园里,晚间她都要去寻沈宴秋解闷,现在也不肯去大房见沈宴秋了,沈宴秋过来,她就躲在屋里不见人。

金雀有心想问话,她只不说,一个人委屈别扭,有时又满脸通红,唉声叹气,好像心里有件了不得的烦心事。

金雀起初只当她恢复了记忆,可一番试探,她还是不记得从前,那从她醒来至今,和府里别的兄弟姊妹也不亲厚,常呆在沈宴秋身边,若有烦心事,也必是因沈宴秋而起了。

金雀便与云氏私下说了,云氏再去跟沈宴秋搭搭话,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明说,看沈宴秋的神情举止,便能猜得出,他让人家小姑娘动了春心,又碍于两人是兄妹关系而纠结,可怜孩子几天没睡好安稳觉。

云氏这就想好由头,回去就跟雪浓面前装出忧愁的模样,“母亲看着又瘦了,听金雀说,你近来觉也睡不安稳,别是听见什么人胡言乱语,那都是骗你的,你就是母亲的孩子。”

雪浓当即有些吃惊,“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不是您的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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