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雪笑了笑,說:「挺好的,舌戰群儒,還和人打了一架。」
她說話向來誇張,且語氣輕鬆,一聽就是沒什麼事的樣子,但江綏緊張過度,還是多問了一句。剛好走到目的地,一望無際的大海在眼前,林山雪大言不慚,在這片地界沒有人橫得過她。
手機里傳來江綏的低笑,貼在耳朵上,像他就在身邊,明明早上才分開,太陽還沒落下就開始想念,林山雪有些受不了自己,踢走腳邊的碎石,又樂在其中。
江綏說她的琴和餅乾盒好像忘了帶走,林山雪一回憶還真是,抱怨:「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昨晚提醒過你。」
林山雪理直氣壯地耍小脾氣:「提醒有什麼用?你又不幫我收!」
江綏好像在忙,林山雪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然後他停下,電話里又安靜了,江綏冷淡平靜的聲音傳來:「我又不想你走,為什麼要幫你收拾?」
林山雪張大嘴,沒有發出聲音;林山雪捂住嘴,努力鎮定;林山雪跺腳,小石子飛濺;林山雪……算了不忍了!果斷掛掉電話,林山雪對著大海,把過去沒有獲得的開心一併喊了出來。
開心地快要死掉,高興地快要死掉……不行,她現在不能死,她要活著,快樂地活著。
江綏的電話再打過來,林山雪沒有第一時間接起,她咳嗽兩聲,深呼吸了一下。
「怎麼突然掛電話了?」
「沒有,不小心按到了。」很好,除了尾音有些崩不住。
「真的嗎?」
「……」林山雪嘴角都裂到耳後根,還要裝正經,「江綏,你好幼稚啊。」
笑聲偷偷溢出,兩個人都愣了半秒,然後隔著電話一起開始笑。戀愛實在可怕,把人當傻子玩弄,偏生又愛得很。
「好,等我兩分鐘,我馬上出去。」這句不是對林山雪說的,護士來叫江綏去做手術,林山雪不太笑得出來了。
江綏說等他有空就來看她,如果不想住宿舍就去海邊住,來之前江綏把鑰匙交給了她。
「但是不要一個人靠近大海。」又不放心的補充。
林山雪渾身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倦意:「知道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江叔叔。」
「好好吃飯,別熬夜。」
急了:「你還真占我便宜!」
江綏笑著掛了電話,摘下手錶,起身拉開窗簾。
玻璃在陽光下明明朗朗,風軟得很,整好是盛夏。
好像聞到了尾聲的氣息……
感謝一直追更的小可愛們,幸苦你們了!!
感謝投霸王票和營養液的小可愛,每次更前都說要勾選一鍵感謝,結果老是忘記……
第4o章
第4o章
陳怡然今年二十八歲,雙親健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身子也還硬朗,目前與死亡最近的接觸,是她才買回家兩個星期的盆栽又被她養死了。園藝無能,偏生又愛這些花花草草。賣盆栽的算得上是老熟人,這幾年在她手中賺了不少錢,也勸她,強扭瓜的不甜。她抱著心儀的盆栽,爽快地轉錢過去。
「不甜也要扭。」
坐在副駕駛的黎川把窗戶打開,車廂里湧進海風,風裡有藍色的味道,讓她想起畫展上林山雪看她的眼神,平靜,又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陳怡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下車的時候還有些難為情,殯儀館比她想像得更荒涼,她沒有來過這種地方,雪白的外牆爬滿亂糟糟的真菌,空氣里偶爾飛過燒成灰的紙。
黎川讓她在大廳里等,因為辦公區域已經不讓上去了。陳怡然邊往樓道走邊問他:「你怎麼知道?」
「因為最近我經常來。」
大廳里很多人,卻很安靜。黎川什麼也沒做,目光沉靜的看著樓道。陳怡然在他右手邊,靠在牆上回工作信息。
再次抬起頭,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大廳里的人換了一撥,右手邊的窗前不知何時站了個女孩兒,高中生模樣,一直看著窗外,除了幾棵樹什麼也沒有。陳怡然揉揉眼睛,打算繼續看手機,左邊的女孩摘下眼睛,忽然開始痛哭。
哭聲驚動了其他人,看了一眼,繼續沉默。大廳里靜得出奇,只有女孩得哭聲與窗外簌簌抖動的落葉。陳怡然倉惶收起手機。是安慰,還是什麼都不做?手足無措,試著遞過去一張紙,接過,哭得更大聲,好像要把一輩子的悲傷全都哭出來。
慌亂抬頭,沉悶的大廳,駝背的身影,微微聳動的肩膀,還有不想被人聽到的抽泣。
等到林山雪出來,又過去兩個小時。滿臉疲憊,看見了他們,卻徑直走過去。跟到大廳外,陳怡然忍不住叫了一聲:「餵。」
林山雪回頭,仍沒有什麼表情。
追上去,吞吞吐吐,打好的腹稿一句也說不出來,原先是想為故意說出林山雪的工作道歉,現在只覺得無地自容,為她的卑劣,為她的無知。
但還是得道歉,匆匆說句對不起,不待林山雪反應就紅著眼跑開,留下林山雪與黎川相顧無言。
父母突然去世,林山雪先和奶奶、大伯一家住了半年,大伯一家對她冷眼相待,常言語譏諷,但至少還有奶奶護著她,半年後,奶奶也去世了。大伯一家三口本來就靠奶奶的退休工資養著,奶奶一走,經濟來源也沒了。好在房子是城中村的自建房,雖然破舊,但至少還有幾個空房間可以租給進城務工的人,換取微薄的生活費,但這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們盯上了林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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